陈晔
去年九月中旬去青岛开会，返沪时遇上飞机晚点，得知此消息后，我立即用手机告诉在上海家中的母亲。刚挂上电话，坐在我身旁的一位中年妇女问我：“小伙子，你是上海人吗？”我微微点点头。“请问从上海虹桥机场到浦东机场远吗？乘出租车大概需要多少钱？”
我转身一看，只见她带的行李与我差不多，也就一个拉杆箱和一手提包。我回答说：“虹桥机场离浦东机场挺远的，但有地铁2号线连接，虹桥机场打出租需要排很长的队，很费时间。你行李不多，不如坐地铁，如赶时间，可以在龙阳路站换乘磁悬浮列车。”
“我带的东西可多呢！还有两个大箱子，都已托运。我是从上海转机，去美国看女儿，她怀孕了，马上要生孩子啦。”
就这样，这位直爽的青岛妈妈和我聊了起来。她很健谈，从其女儿在国内读完大学到美国读研究生，到她女儿如何与现在的女婿认识以及他们所举办婚礼的情况。她一边讲，一边不断给我看手机中的照片。“有人曾经给我女儿介绍过一个博士。男的博士，女的硕士，郎才女貌，我们都感觉蛮配的，但女儿不喜欢，找了现在的。女婿只是本科毕业，但女儿喜欢，主要是因为他长得帅。”讲到这里，她若有所思，停顿一会儿，脸色有些迷茫，接着说：“美国没有结婚证，就是一张纸，不知道女婿是否会对女儿好？”
飞机晚点两个小时，她和我整整谈了两个多小时，话题基本都围绕她女儿，“我曾经在美国住过一段时间，其实那里好玩的地方挺多，但是我不懂英语，也不可能让女儿一直陪着我，孤身在家里待着，也有些无聊。这次也是因为语言不通，我才特意选择中国的航空公司，从上海转机去美国。”
上飞机后，按照登机牌上的号码，我们找到各自的座位坐下。一个多小时的行程中，“语言不通”这四个字一直在我耳畔回响，这让我联想起在澳大利亚布里斯班机场见到的一幕。那时我刚接受完海关检查，准备出机场，突然听到心急火燎的叫喊：“谁能帮帮我啊！谁能帮帮我啊！”刚到国外，听到熟悉的中国话，有些出乎意料，我赶紧转头望去。只见一位中年中国妇女，推着整整一车行李，旁边站着一位澳大利亚海关关员，关员手里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这位中年妇女见到我们头转向她，便对着我们喊道：“他要我在这纸上签字，满纸都是英文，我看不懂，我不敢签啊！我是来看我女儿的，帮她坐月子，她在外面等着我，你们帮我翻成中文好吗？……我看不懂，我怎么敢签啊！”我正准备去帮助，但是那位澳大利亚海关关员用手势示意，快些走开，不要多管闲事。想到这里，我更为这位青岛的准外婆担心了。
飞机降落后，我们一同下飞机。我没托运，她要去取行李，我们同行一会儿，便在机场中转层分开了。我目送她，一手提着包，一手拖着拉杆箱，走过天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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