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瑜
起初陈如冬的画室设在平江路上的礼耕堂,之后换在戏曲博物馆所在的全晋会馆。有朋友问起说陈如冬家里也有很宽畅适意的房间,为什么要把画室放在礼耕堂和全晋会馆呢。
我之前也曾这样想过,礼耕堂和全晋会馆说得上都是旧时王谢堂前燕,在这里工作似乎离古人更近一些,传统的影子笼罩在四周,也投在心里,心里生出来对古人的敬畏和迷恋,笔墨中竟能生出旧时月色的光辉。
我难得去一次礼耕堂和全晋会馆,在我心目中陈如冬是隔山隔水的古人。
三年前我生病住在医院里,陈如冬来探望我,上午的阳光新鲜干脆地落在病房里,我们安静地坐着聊天。陈如冬说在皮市街花鸟市场为我买了一只蛉子,声音好听,就不冷清了。陈如冬教我喂养的方法,我做得也仔细,但是没多久蛉子还是去了。我觉得没有照顾好朋友托付的孩子,是无比惭愧的心思,就和陈如冬疏远了好几个月。
以字正腔圆的传统笔墨,传递出内心的缜密细致的情怀和情趣。这就是陈如冬的水墨。
接下来笔锋一转就要说陈如冬画瓷了,可我好久没有做文字,以为转折有点生硬,不如重新开个头吧。
我出身于最普通的劳动人民,家里面粗茶淡饭,瓷器基本上就是青边碗吧。有关古代瓷器的一些知识,全是电视里收藏节目中看来了,那些青花粉彩离我很遥远。真正打动我的,就是民国时期的珠山八友,他们不是程式化地画龙画凤,富贵吉祥,而是以画家的姿态和笔墨,很文人地制造瓷器,他们使瓷器由达官贵人而书香门第起来,他们使瓷器由柴米油盐而风花雪月起来,他们使瓷器心花怒放。
陈如冬画的瓷器,让我一下子联想到珠山八友,也可以说,在我心目中,他就是珠山八友的一分子。
画家画瓷,是现在很时兴和时尚的活动,只是有一些画家,以为瓷器是另一张纸,以为瓷器是水墨的绿叶,这是很不地道的心情和态度啊。
据说中国的英文也可以当“瓷器”来解释,可见瓷器在本国的至高无上。我也很喜欢这样的联系和解释,瓷器精细而高贵,又要真诚小心地对待她,碎了就是永久的失去和失落,破镜重圆不过是自欺欺人。
陈如冬的瓷画和他平常的水墨有一点不一样,他是牧云堂的主人,却是景德镇的客人,因此陈如冬的瓷画多了一些一丝不苟,多了一些小心翼翼。他希望将素面朝天的瓷器装点衬托得风姿绰约,而丰润平和的瓷器也使陈如冬的笔墨生发出格外的生动和灿烂。
我年轻的时候,特别喜欢郁达夫的文字,记得郁先生在一篇散文中说道,我爱我的妻子,所以爱天下的女人,我爱我的儿子,所以爱天下的孩子。
对于水墨,陈如冬怀着一份特别的热爱,线条和色彩,让他如痴如醉,并且真切地感受到幸福。因为和水墨相关,陈如冬自然怀着真心和热爱,所以他笔下的瓷器,是有心思和情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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