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萌
读《文汇报》“笔会”上陈子善先生大文《林语堂序<十七岁>》,便想到凌叔华评介过这位美国作家布思·塔金顿(BoothTarki ngton)的长篇小说《十七岁》,文章是与小说同题的书评,发表在凌叔华自己主编的《武汉日报》“现代文艺”副刊。书评发表距陈子善所据简又文(大华烈士)译本出版,约半年多时间,不知凌叔华读的译本还是原著,因为同时她也读了作者另一部小说《男孩彭罗德的烦恼》,似乎读的原著。
书评不长,夹叙夹议,或议论隐含于内容叙述,认识和情感尽出。看这段行文:“这故事为时只有两个月,情节也没有什么惊人的,但是作者用他灵活的笔,娓娓的写来,内中插入主角的十岁的妹妹及母亲以及那迷人少女的居停主人的种种近情近理、亦庄亦谐的有趣味描写,使人读了或是回想自己十七岁的当年,或是就近观察自己的亲友,便更觉得趣味盎然,有时脸红,有时恍然了。”凌叔华从十七岁的主人公身上感慨:
“十七岁确是个很难对付的年龄,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在这时他有成人的知识和胆量,却还未脱去小孩子的混沌。他的天地是充满诗情画意的,他容易哭也容易笑。又因未曾经历过世间种种苦难,他的性灵未受桎锢,所以他的梦是美的自由的,在许多好梦里,恋爱当然是顶美的一个了。”
作家写书评和评论家通常的书评如何不同,由此可见。最后她对《十七岁》的感想是:“有子女的人,看一看这本书是很有用的,青年人读了也多少像是酒后喝盏酽茶吧。”
出人意料,擅写儿童小说的凌叔华,对于颇能反映塔金顿风格的名著《男孩彭罗德的烦恼》竟不太看好,至少这篇书评认为,它没有《十七岁》“意味隽永”。塔金顿的“彭罗德”系列儿童小说,以讥讽、幽默赢得全球读者,而凌叔华儿童小说,舍弃这样的艺术途径,却也是《十七岁》似的“意味隽永”。二位纯然仁和智的取向有别,那么,凌叔华的书评,于研究她儿童文学创作或不无启发。
上世纪末我编集《凌叔华文存》,虽力求一网打尽凌氏全部文字,但仍失收若干,此则书评即其一。十年后补入拙编《中国儿女——凌叔华佚作·年谱》,读者寓目的好像不多,故借作此短文,广而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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