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姝舫
“放学时分没有流动摊在校门口候着的学校,那根本算不上学校!”你愤然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将一天的怨气嚼碎在口中。那时天上霞光正好,火红的傍晚从云边涌来。
那是我们的放学路--糖葫芦,火烧云,片刻的欢愉与放松。
实则糖葫芦摊并非每天都来,大概是一周才那么难得地来校门口溜一趟。每次见到那位老伯,总看到他的脸上带着和善甚至是讨好的微笑,眉间伏着岁月的轨迹。在他身后写着一串串绛红的糖葫芦,那廉价的欢愉似染上了天边的绯红,诱人的色泽,忍不住多看两眼。届时,你是一定会买上一支的。我往往无心顾念吃食,边站在一旁帮你扶着车。只见得你边走边唱边啃着糖葫芦,山楂在牙间碰撞作响,含糊不清的歌词从齿缝间溢出。就像算准了一般,走到车站的垃圾桶,你必然会恰好扯下最后一粒山楂,然后用夸张的姿势将剩下的缩小标枪扔进垃圾桶。
或许是被你的习惯感染了吧,我竟也偶尔买上一支。初拿到糖葫芦是有些兴奋的,将父母“不准吃不洁食物”的教诲一概抛到脑后,偶尔叛逆的窃喜点燃了糖葫芦的红。可是咬下一口——
艳红的糖浆裹挟之下,是枯黄的干瘪的山楂,甜腻的外壳吃完后便只剩下难以下咽的酸涩。一份廉价的好心情,终究因此随着天边的云霞消失殆尽。
由此,便格外疑惑你为何每次都会买一支糖葫芦。而你的理由也着实简单:老伯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吃太可惜。想想也对,妙则妙在那不期而至的惊喜。规划好的相遇终会使人厌倦,计划外的发现才足以让人怦然。
一支糖葫芦,一场惊喜,映红了一抹云霞,映暖了一条道路。
再回母校,又见到老伯,却不见你。我顺着你的习惯买了一支,慢悠悠地走,慢悠悠地啃。学弟学妹们背着书包从我身边穿梭而过。习惯性地抬头,天上没有云霞,阴沉的灰把红糖浆衬得都暗了几分。天有点冷。
刚到车站,便下起了雨。我丢下乏味的糖葫芦,盯着眼前的路出神:大概是那火烧云,都和你的歌声一起飘到了天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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