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话剧《辉煌音乐剧》中由青年演员饰演的主角黄占士。(演出方供图)
傅盛裕
在接近黄霑离世11周年的日子里,香港青年春天剧团排演的《辉煌音乐剧》日前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上演。如果说整场表演还嫌稚拙,音乐剧的呈现却有一份难得的真。考虑到班底的年轻化,演绎的人物原型又是黄霑和顾嘉辉,个中值得回味的东西就更多了。
《辉煌音乐剧》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追索了黄霑的一生,尤其与顾嘉辉精诚合作的段落,从广告歌打天下,到电视剧主题曲街知巷闻,最后黄霑罹患肺癌,顾嘉辉黯然送别。
不同之处在于,虽然大多是两人合作的歌曲串联,故事的主角却设定成名叫黄占士和古国辉的年轻人,以此弥合一些与事实的差异,将整部剧的逻辑规制严整。
黄占士才情纵横、自信超卓,古国辉独具灵感、温厚踏实,两相结合,一些传世经典应运而生。譬如两人合作的广告歌,如何将天马行空的想象与商业推广的目的结合,剧中对心路历程有所交代。至于怎样为电视剧撰写主题曲,尤其江湖的刀光剑影,剧里也做了整合与串烧。像是《上海滩》《万水千山纵横》《千山我独行》之类,都渲染了任侠的气氛。
黄霑和顾嘉辉无论怎样都算是上一个时代的人。那个年代的粤语歌曲如何从粤剧流变而来,又如何熔铸新的社会情绪和审美对象,音乐剧给出了直观的回应。譬如讲情爱的《谁可改变》,譬如儿歌《世界真细小》,都有一种简朴的纯真。
遗憾的是,套用生平事迹,却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加以演绎,不免流于浮泛。最明显的是感情线的处理。黄霑的性情与恢廓在情路上尤显波折,在剧中却要流连于三位女性,因而每一次转折都略有突兀,失之隽永,以至于第三次情变,已笑声不断。
或许是为了更完整地诠释,或许是出于内地观众接受度的考虑,音乐剧的内容有些过载,分明可以在《当年情》的深情部分收尾,偏偏要再插入《沧海一声笑》,再融会黄霑的原声,似乎有些过于煽情。
由此引申出一个话头——关于曾经怀恋又未必熟悉的年代、物事,应该以怎样的尺度去致敬追缅?
按治史读经的说法,有照着讲,有接着讲。剧场或许也是这样,在抽象和时长的障碍之外,如何尽可能还原真实,是不可或缺的问题意识。一旦做不到这些,且不妨放开,去谋求一些推陈出新的惊喜。
譬如,黄霑和顾嘉辉创作力最旺盛的年代,香港的文化环境是何种样貌?相较前人与后辈,黄霑与顾嘉辉流露出怎样迥然的特质?今天再聊老歌,聊江湖载酒游侠少年,又有哪些全新的内涵?
说到底,总希望有更好的作品,既告慰先人,也为观众提供更明确的回溯线索。如果只是致敬,演唱会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