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巧说,有好奇才会去钻研,钻进去,就会有收获。
■文汇报记者 邢晓芳
“舞蹈对我来说是一个偶然。”舒巧说,“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读理工科的料,小时候的梦想是当科学家、发明家。”
“一个人,顶顶重要的是有好奇心,好奇才会去钻研。我觉得事实上,不是你选择职业,而是职业选择了你。天底下,没有一个职业是完全没有乐趣的吧,所以有了好奇心,不论什么职业,哪怕开始并不十分喜欢,但钻进去之后,就会觉得很有趣。钻进去研究,就会有收获。”
说起小时候“发明”的和坦克履带同样原理的“平地运输”装置,舒巧笑不可支。“其实很类似现在机场里那种自动传送带啦,可我那是‘设计’于上个世纪30年代的哦。”而如今年逾八旬的她,追美剧、打祖玛、玩微信,独自重装电脑系统,“我女儿都不信我能自己折腾电脑,看来我没能成为科学家真是遗憾,哈哈!”好吧,就是这样一个充满好玩、爱玩、会玩的人,被舞蹈选中了——9岁随父母进入苏中根据地,11岁进入新安旅行团(直属新四军军部领导之文艺团体,后更名为上海歌剧院),后随第三野战军入上海,舒巧是真正的“红小鬼”。被分入中央戏剧学院舞蹈班开始专业学习后,她的钻研劲儿还是那么强。学朝鲜舞、新兴舞(即现代舞)、南方舞和芭蕾。还跟着京剧名角学习戏曲,《游园惊梦》、《武松打店》、《金山寺》、《林冲夜奔》,整出戏连唱带做地学。再后来,她成了《小刀会》里的周秀英、《宝莲灯》里的沉香、《后羿与嫦娥》里的嫦娥,《牛郎织女》里的织女,获奖无数,名满全国。1974年,舒巧出任上海歌舞团副团长。1986年,她被聘任为香港市政局辖下之《香港舞蹈团》艺术总监,连任四届。她创作的大型舞剧有《奔月》、《岳飞》、《闪闪的红星》、《长恨歌》、《画皮》、《玉卿嫂》、《三毛》、《黄土地》等等,开中国舞剧现代性创作之先河。
“封箱”之后的舒巧目光也没有离开过舞蹈,依然充满好奇,依然钻研不止。看完欧洲名团的现代芭蕾《仲夏夜之梦》觉得不过瘾,回家上网搜索莎士比亚原著剧本,找了几个译本来看,非要读个究竟。中央芭蕾舞团引进了国际编导大师诺伊梅尔《小美人鱼》,她看完后在朋友圈感叹:“非常好,看了此剧觉得自己枉当了一辈子舞剧编导。”面对中国舞剧创作的现状,她清醒地看到不少问题:“爱之深,虑之远”,心里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就“开炮”,反正自己评价自己“难得聪明”、“绝对糊涂”。
最近,舒巧一直在琢磨中国传统戏剧当代化的问题,因为“这三年看了几百部戏(曲),觉得这里面越琢磨越有意思”。已是满头花白的老太太,说到新话题依旧会兴奋不已,眼睛里忽闪着按耐不住的光芒。
重庆京剧院的新戏《金锁记》去年秋天来沪,被不少人批为“不像京剧”、“不是京剧”,她这个“门外汉”看了却大为叫好。虽然完全不认识人艺导演李六乙,却敏感地看出这个版本的《金锁记》深邃、准确、美。激动了几天,自称“最懒得动笔”的人洋洋洒洒写下《一个舞者与京剧的对话》一文:“我现在知道怎么看京剧了。经典剧目的传承固然重要,但京剧艺术本身之精髓更加可贵,那是秘诀:洗练、简约、写意、节制、留白。应更珍重地发扬、发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