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
我无数次地想象过,在旷野,听一次二胡……
如果一个人,在无边的旷野,拉一曲二胡,那该是怎样的场景。或许有风,或许很静,或许那风是被二胡带动而来;无边的旷野上,庄稼波涛一样涌动,田野间的树,朝二胡的方向聆听,或许一个艺人的面前会停落无数的野鸟,还有野兔,流浪的野狗;或者獾,或者田鼠,或者更多的动物。真的啊,那该是怎样的场景,那手执乐器的独行侠,拥有如此的听众,如此的知音,多么的风流倜傥,多么的狂傲洒脱,多么的潇洒自由……
狂傲不羁,恰恰可能是艺术的大境! 不是每个人都敢这样的行走,都有这样的气势。狂傲不羁,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多深的造诣。一个手执二胡的人,在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或者一个月上柳梢的夜晚,走向可以放荡的旷野,以天地为舞台,以自然万物为听众,多么的潇洒和气吞山河,多么的波澜壮阔和气象万里。那在旷野间的一个动作,一个手势,一声琴音,多么的风流豪气。“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当年李白的身后就该拥有这样的气势,这样的天籁,该涌动着蓬蓬勃勃的江河水,浩浩荡荡的大雁群。真正浩荡的乐声是用来拓疆扩土的,用来抱山入怀的,用来呼风唤雨的……音乐是带给世界情怀,带给世界浪漫的,如果这世界真的有梦,首先是来自没有国界的音乐。有音乐才拥有情商,才有拥抱世界的胆识。我们生来是有音乐的,呱呱坠地就是最美的音乐,我们是带着音乐在世界上行走,或者浪迹天涯……
我曾经被一幅 《江河水》 的画面震惊,那幅画似乎吻合了我的一个梦想,画上的老人,沧桑的手执着二胡,身后是滚滚涌流的江河,那弓着的腰,挥动的琴弦,将江河视为知音的弹奏,直接抵达了我的内心,那一刻,我对其他的作品已视而不见,我似乎听着 《江河水》 丝帛般的倾吐,画面中的江河成为我臆想的旷野,少年的野地。我忽然发现我的内心和画家是契合的,画中的江河,足可以表达一个人,一批人的情绪、一批人的彷徨……我看到了不羁,看到了放荡,也看到了孤独……孤,是一种精神,一种高度。
此生,如果能有一次,在旷野,听一曲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