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祯希
“没有生活的重量与泥土的芬芳,再高超的技艺创造的作品,也是空洞贫乏的。”中华艺术宫“俄罗斯特列恰科夫国家艺术画廊藏品巡展1894-1980”开展进入第33周,界内外引发的评论持续升温。
上世纪中期,俄罗斯油画对中国油画影响深远,从某种意义上说启迪了中国油画民族表达走向成熟。“俄罗斯艺术对民族与土地的热爱,让其充满力量与温度。”中国美术学院艺术史专家石炯在接受记者专访时说,“这份深沉的爱,为俄罗斯油画艺术提供了超越疆界的情感力量”。
对民族与土地的爱是贯穿始终的线索
俄罗斯油画的根是对人的关注。以肖像画为例,画中人的精神丰富性都能跃出画框,即便是表现风景、静物与客观的物像,画家也着眼于人的情思与感受。正如叶赛宁笔下的“乡愁”曾跨越国界,成为颤动世界的“心灵之声”,俄罗斯油画与其文学宝库中不朽的篇章一样,对民族与土地的热爱贯穿始终。
石炯说,从肖像、静物、风景到其他风俗和现实题材,这次展出作品所涉及的内容自由而广泛,手法风格多元,然而对民族与土地的爱是贯穿始终的线索。
涅斯捷罗夫的《人民艺术家捷尔任斯卡娅肖像》,通过明暗黑白的对比,赋予肖像画戏剧性地表现手法;崔可夫的《在路上》,生动描绘了印度母子生活中的生动一幕,为现实题材找到了历史意义;罗马金的《在谢尔盖·叶赛宁的故乡》,用洒脱的笔触与配色赋予风景画史诗的境界;马利亚温的《读书》,构图简洁、笔法凝练,充分吸收了法国古典主义绘画语言;普拉斯托夫笔下的《温暖的阳关》,充满着对生活的炙热爱意,是对浪漫主义绘画语言的本土嫁接;《农妇》色彩艳丽、笔调泼辣,体现出印象派风格与俄罗斯民族语言的生动对接。
“俄罗斯油画中的民族性并非指对特定景色的描绘,或对民族艺术手法的借鉴,而是一种具有超越性的情感力量,那是种子根植土地的伟大力量的显露,渗透着爱的浓情,并超越了地域的疆界,化作有温度的历史与人们的心灵的赞歌。”石炯认为,从人的表情到小草在微风中感受到的阻力,从姑娘们爱不释手的花边刺绣,到寂静宅院的午后时光,从孩子的梦境到垂暮老人的回忆……画展中的一切都散发出一种鲜活的俄罗斯民间气息。这种对“根”的执着与深沉爱意,正是俄罗斯油画从最初的“学徒状态”走向成熟,并在世界艺术史上占有特殊地位的原因。
艺术的意义在于探索、重构与理解生活和世界
上世纪50年代,俄罗斯油画艺术曾对中国油画产生巨大影响。这次展览中的不少作品背后也有着一段难解的中国情缘。比如参展作品《小拖拉机手萨沙》,便出自曾在中国开展油画教育的画家马克西莫夫之手。上世纪50年代,马克西莫夫将“体验生活”的艺术创作方式带给了中国学生,如今,他的不少学生已是中国油画界的骨干。而在中国的教学岁月中,马克西莫夫本人也不断吸取着中国艺术的养分,在他的不少作品中,都能找到中国写意艺术的痕迹。
有评论认为,俄罗斯油画的发展脉络也为了解中国油画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从提倡注重对艺术本体的探索,到肯定现实、面向生活的社会现实主义,再到1960年代之后现实主义表现形式的愈发多元,在这些跨度近百年的油画作品中,俄罗斯绘画在“艺术内容与艺术表现”之间的挣扎与摇摆随处可见。而挣扎的痛苦也孕育着新生的希望,正是这种在摇摆间的不断反思,让俄罗斯油画艺术在不断吸收欧洲传统艺术养分的同时,又孜孜不倦地探索自己的民族语言,找寻形式与内容的和谐统一。
石炯分析说,艺术的目标在于探索、重构与理解世界和生活。俄罗斯油画作品能够自然地融入本土的生活和历史,究其原因,在于真正掌握了油画表现的本体语言的同时,通过不断地自我审视,发展出了一套具有民族特色的表现方式。俄罗斯独特的历史记忆、风光山色、民俗工艺、生活情趣给予画家灵感以及表现的渴望。俄罗斯油画颠覆、重构了西方古典学院派传统,除了油画语言本身得到了丰富,俄罗斯艺术家也能够理性地评价世界油画发展,不骄傲亦不自卑,在理论认识上具有独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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