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莫言的寻根文学扯出一张神秘的年画儿；1987年，张艺谋的开山之作挑开中国最浓的色彩。距小说发表28年，离电影版上映27年，那个“喝了咱的酒，一人敢走”的青杀口，高粱地里影影绰绰，似有故人来。

明日，由郑晓龙导演，周迅、朱亚文主演的电视剧《红高粱》将登陆东方卫视梦想剧场。还是一个奇女子，一个伟丈夫，外加一片恣意汪洋的高粱地。

周迅打动导演的两杯酒

“敢拍《红高粱》，就从未惧怕过比较。”郑晓龙是金牌导演，自有拍一部火一部的气势，“既然无惧，就不会刻意绕开什么，该保留的经典一样不少。”《酒神曲》、《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就是被电视剧版留存的曲调。唱着一样的歌，喝着一样的酒，“但电视剧是电视剧，是与电影不一样的载体，所以很多东西自然派生出不同来。”

最大的不同落在周迅身上。那娇俏玲珑的模样虽有别于巩俐的演绎，但在莫言眼中，却更接近真实存在过的小说原型“我奶奶”。不过，郑晓龙似乎不在意外形上的张力，相反，他看中周迅骨子里的气质，看中她在片场多摆上的一杯酒。

还在选角阶段，经朋友引见，郑晓龙与周迅一起吃饭。“饭桌上我们很愉快地聊，还喝了点儿清酒。微醺的她随性就躺下，我觉得这女孩挺真实，就是她了。”一杯清酒打动了郑晓龙，可他没料到的是，片场里，女一号还有另一杯酒。

“周迅是个特别的演员，哭戏从来不用手段。”那天，坟地里的一场戏，周迅祭奠在剧中从未露面的母亲，没有感觉，怎么都哭不出来。突然，郑晓龙想起饭桌上的一壶清酒，便转身让人去车里找酒。半杯酒下肚，周迅感觉来了，一条就过。

打那以后，郑晓龙的剧组里常备着酒，“酒是十八里坡人情关系的催化剂，而我们，好多个夜晚，一群演员就着酒聊心底。”

一“夹”一“笑”，倾国倾城

从影版的男性视角，切换到剧版的女性视角，在郑晓龙看来，全因“电视剧的格局更大，可以展现出电影在一两个小时内无法凝视的角落”。

秦海璐饰演的嫂子，那是封建枷锁下典型的挣脱者；于荣光饰演的县长，那是国破山河中想抵抗却无力的迷惘人；黄轩饰演的张俊杰，则是九儿初恋中曾经美好的人间四月天。郑晓龙用电视剧60集的空间放大这些人的存在，也为单家酒窖、为抗战大背景下的十八里坡人塑造群像。

“小说和电影就像两座大山，我必须一座座爬。”郑晓龙坦言，有珠玉在前，复刻经典的同时还要突破前人。电影中标志性的场景是高粱地里一出男欢女爱。“电视剧里，那段也是重头戏，但不能照抄，更不能改到面目全非。”郑晓龙想出一招，让饰演余占鳌的朱亚文用“夹”而不是“扛”。周迅至今记得，“亚文一手扒开两边的高粱，一只胳膊夹着我在腋下，夹得我生疼。”一男一女，就这样一高一低，一路前进，一路狂野。人性的旷达豁然与原始生命力，全都寄托在了这个“夹”中。直到九儿起身，骑着毛驴离开高粱地，“迎着阳光，周迅扑哧一笑，倾国倾城。”郑晓龙说。

不见漫天红，但求泣鬼神

红盖头、红轿子、红高粱、十八里红，以及那弥漫于天地间的红色，成为张艺谋美学风格的象征。“电视剧里依然会有红色，但不会有电影中刻意调偏的色调。”郑晓龙表示，自己更希望用相对隐忍的手法触动人心。

最后一场戏，九儿在高粱地里唱歌，引日本鬼子入瓮。“我想拍出一种压迫感来，就是周迅一边唱歌，鬼子一边慢慢地包围她。那种逼仄的画面，恐惧感扑面而来。当九儿点燃高粱酒与敌人同归于尽时，现场很多人都看哭了。”郑晓龙说。

好剧即将上演，而你或可贡献一行诗句：道是故人来，怎知容颜改。

文汇报首席记者 王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