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医学的重要性愈发凸显出来。很难想象,如果疫情发生在医学不发达的古代,会是怎样的情形。在古代社会,由于医疗条件十分有限,一些在当代社会常见的疾病对于那时的人们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疑难杂症,更不提让现代人都有些招架不住的病毒了。为了治病,古人们想尽了办法,这其中不乏一些听起来很不靠谱甚至有些吓人的治病方法。譬如十世纪的英格兰人,就“发明”了几种“硬核”疗法。
十字抗菌法
现在我们用消毒液、洗手液或者专门的药物来抗菌、抑菌,但对于十世纪的英格兰人来说,他们并没有这个条件。那么他们该如何抗菌呢?主要是通过清洗,例如通过洗澡让自己变得更干净卫生。
不过清洗也是非常有限的。一份10世纪的欧洲修道院守则规定每位僧侣每年洗澡五次,但是根据盎格鲁-撒克逊的个人卫生标准来看,这有点太狂热了。一位晚些时候的评论者甚至嘲笑丹麦人每星期六都要洗澡。可见当时的人们洗澡的频率是较低的。
更为日常的抗菌手段是十字符号。如果有一点食物从盘子上掉下来,当时一份文献的建议是,捡起来,在上面画个十字,加上调料,然后把它吃掉。
人们知道把掉到地上的食物捡起来放到嘴里有一点风险,但是他们信任自己的信仰。我们知道,抵抗许多严重疾病的能力会受到所谓“积极的心态”的影响——对于中世纪的人来说,这就是“信仰”。
为什么人们会相信十字能够抵抗病菌、带来健康呢?这主要是因为《圣经》。《圣经》中至少有三十五次耶稣以信仰的力量击败疾病的奇迹,而信徒们知道,圣徒们仍然使这一非凡的传统保持着活力。有文献记载,在十世纪的温彻斯特,有人们通过触摸圣斯威森的遗物而痊愈的实物证据:“古老的教堂挂满了拐杖(从一头到另一头,每面墙上都是)和跛子用的凳子,他们在这里被治好了。而且能被挂起来的拐杖和凳子还不到它们总数的一半。”
钻孔治疗法
在英格兰一些偏远地区的墓地,人们曾发现13个年代尚未确定的盎格鲁-撒克逊头骨。这些头骨上都有整洁的钻孔,有证据表明其中的9个头骨在此后痊愈了,这就排除了它属于某种邪恶献祭或是死后仪式的可能性。
今天,对头骨的环钻是一种头部受伤后的外科手术。在头骨上打孔可以缓解大脑的淤血和肿胀,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这13个盎格鲁-撒克逊人接受这种剧烈但相对安全的疗法。现代的医生使用医疗机械钻进行类似的手术,钻开头骨;在公元千年,做手术的人则使用当时的木匠和石匠用的半机械的弓钻。
事实上,罗马人早就用过带有锋利金属钻头的弓钻,这种弓钻利用绕紧皮带的木柄来回转动,其原理与在头顶架设木杆的车床一样。不过,对于十世纪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来说,它更有可能是被当作一种驱魔手段,目的是解救被恶灵所折磨的灵魂。
恶魔、精灵、幽灵是医学的另一面,疾病缠身的人们相信通过神圣的干预可以抵御它们。因为,既然是上帝治愈了疾病,那么推测最初是魔鬼造成了疾病也是合情合理的。
盎格鲁-撒克逊人把精灵视为魔鬼使人的身体受苦的特别助手。人们就像我们今天谈论细菌那样谈论“精灵的射击”(elfshot),把感染解释为心怀恶意的灵体射出的某种无形的箭矢或飞镖造成的结果。于是顺理成章的是,箭矢在治疗中应该发挥重要影响。
一个10世纪的德国医方建议,如果你身体一侧感觉刺痛或是痛得特别厉害,那么在痛的地方放一个箭头或是其他什么金属物体,然后念诵下面这条咒语:“出来,虫子,和其他九个小虫子一起,从骨髓到骨头里面去,从骨头都肉里面去,从肉到皮肤里面去,从皮肤到箭头里面去。”为了免得万一它听起来像是异教徒的咒语,患者还被告知要加上一句祈祷词:“诚心所愿,我主。”
放血和灼烧
许多盎格鲁-撒克逊医学都以古典时代的四种体液观念作为医学理论的基础。四种体液是指血液、黏液、红胆汁和黑胆汁,人们相信它们对应着火、水、气、土四种自然元素。四种体液在身体中以不同比例结合,导致了不同的情感和身体构造。
“血液多的人幽默,它使人乐观,外向,喜好说话和发笑。红胆汁使人瘦削,即使吃得多也是这样,它使人敏捷,勇敢,易怒,活泼。黑胆汁把人变得因沉稳而严肃,甚至忧伤。黏液使人迟缓,嗜睡,健忘。”当时的医生这么认为。
体液的涨落随着季节而变换。“在收获节前的两周要避免放血疗法,”鲍尔德医书指示道,“此后的三十五天也是如此,因为有毒的物质到处飞,对人伤害很大。”根据这部医书,在一年中的夏季,人们不应该在中午的烈日下出门,而是应该像罗马人和南方的民族那样,建造有厚土墙的房子,以便躲避“空气中的灼热和毒素”。
四种体液的理论把发烧和其他不适归因于体内有过多的血液,而去除这些“坏血液”在公元千年的医学实践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从致命的疾病到仅仅感到不适,都会使用水蛭吸血或是切开血管放血。
除了放血之外,还有另一种用于平衡体液的方法——灼烧术。灼烧术是用烧红的铁通条,以一种极为痛苦的针刺疗法的方式,灼烧人体的不同部分。一份9世纪的意大利手稿详细列出了身体上可以灼烧的点。这是欧洲已知最早描绘医疗程序的插图。
药物治疗法
治病最基本的就是药物治疗,尤其在中医中,中药更是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在十世纪的英格兰,当时的人们也很重视药物,只不过他们的药方和中国古人的不太一样。
成功的药物治疗包括几种成分,它们全部列在10世纪一份被称为“鲍尔德水蛭书”(Bald’s Leechbook)的文献中。“水蛭书”是指医书,因为中世纪的人们依赖水蛭治疗疾病。鲍尔德的名字题写在扉页上,否则我们也无从知晓书的主人姓甚名谁。
从手稿可以看出,它是一份工作手册。后来有人给它加上了插图和注释,它很可能就是鲍尔德医生的病案簿,按照从头到脚的顺序很方便地列出了药方。一条治疗头痛的药方是用红色的大手帕把茜草茎扎在头上,而治疗冻疮的药剂则是把鸡蛋、葡萄酒和茴香根混合在一起。
鲍尔德治疗带状疱疹的药方显示出盎格鲁-撒克逊人对于树木的赏鉴不凡,因为这种药水中要用到至少15种不同种类的树皮:山杨、苹果树、枫树、接骨木、柳树、黄华柳、桃金娘、山榆、橡树、黑刺李、桦树、橄榄树、山茱萸、水曲柳,还有引鸟花楸或是山梣。
鲍尔德医书中使用的一些原料有致幻剂的作用,说明使用它们的目的是为了缓解病痛,使病人情绪高昂,而没有什么治疗的效果。它们是中世纪的吗啡,很像是莎士比亚的名著《麦克白》里面女巫熬制的魔药中的“青蛙皮”,确定无疑具有导致幻觉的特性。
《麦克白》这出剧作撰写于17世纪初,但国王麦克白却是一个真实的人物,大约生于1000年。编年史中记载,麦克白在大约1040年到1057年间统治苏格兰。他在位的大部分时间忙于驱赶维京人。
《麦克白》中的一些巫术可能借鉴了鲍尔德医书中的一些药方:可以用油炸后碾碎的黑蛇治疗蜘蛛叮咬,闷烧山羊毛产生的烟据说对下背部的疼痛有效,而涂抹焚烧蜜蜂的灰制成的药膏被认为肯定可以治疗谢顶。
现代的研究无法证明这些处方包含任何有医学意义的成分。但它们的稀奇古怪一定让医生和病人都感到印象深刻,就像现代有些人相信犀牛角和羊胎可以入药一样。
上述这些治病方法乍看上去可能让人很难理解,但其实这些方法都是当时的人们在其文化背景和医疗条件之下所总结出来的经验。时代不断发展,经验不断丰富,医学也不断进步。
观点资料来源:《千年:诺曼征服前夜的英格兰日常生活》
编辑:徐俊芳
责任编辑:李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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