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贝多芬诞辰250周年。为了纪念这一对全球带来重大影响的伟大的音乐家,自2019年始,世界各地都在紧锣密鼓、如火如荼地筹备贝多芬的纪念活动。
突如其来的疫情改变了这一切。包括上海大剧院在内的国内外文化机构,不得已取消或推迟了原本已定好的2020年贝多芬纪念演出、展览等文化活动。
“贝多芬年”突逢疫情,全球境况如何?
当“贝多芬年”突逢疫情
2020年12月17日,是路德维希·范·贝多芬诞辰250周年纪念日。作为“人类历史上最众所周知的作曲家”之一,这位出生于波恩的德国作曲家,荣耀之光环延续至今,遍及全球。
贝多芬画像,Friedrich August von Kloeber作于1818年
不完全统计,整个德国境内,曾计划有数以千计的与贝多芬相关的活动贯穿2020全年展开。德联邦政府、北威州以及波恩财政分担的宣传和活动经费达4000万欧元,由其中400万欧元计划用于老城里贝多芬出生居所的翻新。盛会的“心脏”波恩,围绕着贝多芬的几个身份“波恩市民”“音乐家”“感官艺术家”“人道主义者”“大自然爱好者”等各自都会有一系列活动。
而从英国到巴西,从奥地利到南非,从纽约卡內基和林肯中心室内乐协会,一直到澳大利亚阿德莱德交响乐团、新西兰国家交响乐团,都已有了许多围绕着贝多芬的安排。
事事预备妥当了,却无人料及新冠病毒引发的肺炎疫情席卷世界,演出界的损失难以估量。
2020年德国贝多芬纪念活动“BTHVN2020” 官网Logo及视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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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拉特爵士原本打算在波恩上演贝多芬的一系列交响作品,该“旅程”在12月中旬由巴伦伯伊姆指挥“贝九”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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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野健安排8月在科隆演出《庄严弥撒》;在艺术重镇维也纳,安德列斯·尼尔森斯演出交响曲,维也纳爱乐乐团和维也纳交响乐团两支姊妹团体也都有各自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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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选择《第九交响曲》,马林·阿尔索普动作较快,早在2019年12月她就在巴西圣保罗以一场“贝九”开启她的“贝多芬计划”,而后续现在也只能耽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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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爱乐乐团的2019-2020音乐季里贝多芬的比重并不大,除了夏天会有杜达梅尔的“贝九”上演;相对而言,纪念拉脱维亚指挥家扬颂斯包括贝多芬作品的演出在柏林爱乐的官网中获得了更大关注。
▲波恩 wikidata
▲维也纳 wikidata
也难怪,贝多芬和波恩与维也纳两座城的关系最为密切。1794年,选帝侯希望贝多芬返回波恩,然而他不愿意,因为维也纳的宫廷似乎成为了更可靠的接纳站点。所以,今年在维也纳的奥地利国家图书馆,原定迎来规模盛大的展览,名为“人类世界与神灵火花”,策展方意图揭示作曲家与女性、赞助人、其他音乐家及其侄子间的复杂关系。
就私人情况而言,以波恩为起点、维也纳为终点的“音乐旅行团”有无数乐迷正在策划中;当然,不只是波恩,人们的维也纳朝圣之旅还包含在贝多芬曾留下遗嘱的维也纳附近小镇海利根……但是,美好的计划大多由于疫情突发而告停。
钢琴家迪特斯泰因和大提琴家海默维茨打算合作大提琴奏鸣曲,小提琴家霍普也计划将一周时间投入到室内乐,小提琴家埃恩斯、著名的Belcea弦乐四重奏,以及不常露面的匈牙利国宝级大提琴艺术家佩伦伊所预排的室内乐现场,看来十有八九只能暂停或转移其它方式。更何况,我们还未将古乐界诸多重新配器后的“新”贝多芬演出计算在内。
钢琴家迪特斯泰因、大提琴家海默维茨、小提琴家霍普等 Presidio Theatre
2020年,“困境”中的音乐家们如何生存与发展?虽然尚未有明确的答案,但应该需要其它因素的介入。如今,新媒体早已介入普通人的生活。早在这次欧洲“新冠”疫情开始之前,一些活动预告就已经发布了。
英国的威格摩尔音乐厅因为动作迅捷,占了天时之利。他们安排的一些活动诸如钢琴家席夫与迈克尔·柯林斯讨论贝多芬的最后三首钢琴奏鸣曲,钢琴家兼贝多芬学者乔纳森·比斯的演讲,线下可以为观众们提供更好的交流机会,但既然疫情到来,移师至线上也未尝不是办法。从另一角度看,本来无暇去德国旅行和走进音乐厅的人,也可以借助网络初识贝多芬、了解贝多芬。
值得庆幸的是,一些价值斐然的活动计划应该不受影响:例如:对贝多芬手稿修补和编纂成果的线上展览;德国电信开发着能为用户介绍波恩市中心七个与贝多芬相关历史地点的APP,“云上”展示历史文物和“费德里奥”的几种舞台设计,公司还建议网友将自己的照片上传至社交媒体,最终发布出拼接后的贝多芬马赛克肖像。
德国电信发布的贝多芬马赛克肖像活动 Deutsche Telekom
跨界对古典的移用或者致敬总是一个大话题。毕竟,新世纪里巴赫与莫扎特也可以“Rock”起来,贝多芬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波恩一处可容纳2000余人的大型草坪上,英国巨星罗比·威廉姆斯原定纪念贝多芬的演出改期至2021年6月举行,同时于Telekom平台直播;有机构花费巨资去委约以贝多芬为主题的当代音乐新作品——如作曲家瓦列-科恩受邀于威格摩尔音乐厅,中国作曲家谭盾的新作也参与到了波恩官方的委约。
从更为深远的意义上讲,一些古典文学与艺术流派在平日里被关注得很有限。究竟谁是贝多芬信中所指的“永恒的爱人”,该问题很可能会再次被讨论,为年轻人们所了解;德国作家格里菲斯的最新小说《Mr. Beethoven》(《贝多芬先生》)近日问世了,轻松的幻想笔调很有机会抓住年轻人的目光。或许那些较晦涩但倾情之至的学术文章都可能会被翻出重读,因为,德国人从来不缺乏耐心。
即便原计划的一系列贝多芬学术研讨会无法顺风顺水地召开,也无妨和贝多芬有关的乐谱、唱片、传记、杂志如常发行与邮寄。设想一下,一份“贝九”乐谱能以数种不同的形式见证出时代之变迁——它们貌似很微小:明信片、硬币、邮票、贺卡、绘画等工艺美术品,乃至一件T恤衫、一只茶杯或一个绒毛小玩偶,但组合起来后,就是一波大到让人吃惊的巨浪,恐怕历来没有第二位艺术家(就算是梵高或达芬奇)享有过这般大的殊荣。
格里菲斯的最新小说《贝多芬先生》
“BTHVN2020”推出的贝多芬纪念邮票
作家奥登的论点会得到验证:所有伟大的艺术品都表现出两种品质——当下性与永久性。即便当艺术品的制造者和社会不再存在之后,有些东西仍然绵延存在。
数年前,笔者曾专程去拜访波恩的那条著名的“贝多芬巷”,还在小广场上晒了太阳,逛了花店,试了试故居里新开发的奏鸣曲版本比较试听台。可以想象,早已摆放好了各种颜色与规格的贝多芬半身小雕像的巷子里,冷清会是猝不及防、让人失落的。不久之前波恩的贝多芬音乐厅还陷入了财务危机,演出活动现在又遭遇了疫情阻挠,是谁都不愿看到的了。(左上:贝多芬巷;右上、左下:贝多芬故居一隅;右下:波恩的小教堂 nolix)
逝去百余年的作曲者,与诗人或画家所留下永恒印记的方式固来有所不同。但音乐,重要的只是——“将会被以另一种方式诠释”。所以在这个特殊的季节,贝多芬年虽然被迫降温了,他留下的印记却定然不会被疫情所冲淡。反而是,各种语系与文化圈的人被“Beethoven”这个不难发音的名字遥相呼应地牵集着,疫情的生死考验面前,人们更会去细想,应当如何在辛苦万分的日常忙碌与变幻不断的生命过程中找到之前所错失的“意义”,具体点说:日后该更经常地什么样的艺术相伴相行才是。有商业元素助力固然好,聚会与商业活动停摆的话,也总有办法品读出“贝九”所提倡的、根植于人类血脉中的兄弟情谊。
不由想到另一桩事。2020年是贝多芬诞辰250周年之外,还是伟大诗人荷尔德林的纪念年。所以,不如用诗人《帕特默斯》里的这句德国人们耳熟能详的格言来结束全文吧:Wo aber Gefahr ist, wachst das Rettende auch.(汉译:“危厄之地,必有拯救生长。)
*本文此处有删减,全文刊于即将印行的新一期《大剧院之友》
2020纪念贝多芬诞辰250周年
nolix/文
编辑:张子杰
责任编辑:李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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