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剧《纸牌屋》的主演、美国知名演员凯文·史派西,在卸任老维克剧院的艺术总监时,也重演了他广获赞誉的单人剧《克莱伦斯·丹诺》,扮演一名从业半个世纪的辩护律师。(资料图片)
本报记者 童薇菁
采访100多个欧洲家庭,把这些家庭编号制卡带上舞台,由观众随机抽出卡片交给演员,演员则一人扮演不同角色,再现对应家庭的故事……去年爱丁堡艺穗节上,一位年轻演员用独角戏“小舞台,大世界”的独特体验,赢得了观众和评论界的掌声。
独角戏———单人直接面对观众的表演形式,又被称作单人剧,可以说是极度考验表演者综合素质的一种舞台样式。前不久,暌违话剧舞台十年之久的演员文章,选择英国著名单人剧作品 《每一件美妙的小事》 回归剧场。他带着一个人偶,讲述了一位患抑郁症的母亲和她儿子的故事。眼下,独角戏作品再刷“存在感”,继 《每一件美妙的小事》 之后,由孟京辉执导、黄湘丽主演的 《九又二分之一爱情》,昨日在艺海剧院先锋剧场亮相。
“独角戏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精心组织的意识流淌。”有学者这样形容独角戏,认为它的最大魅力,恰恰在于叙事的逻辑被“只有一个演员”的表演打断。这样的表演要求将故事情节和人物解构成一些“部件”,然后按照作家和演员的理解重新整合。对观众来说,独角戏“和想象对话”的戏剧体验可谓独一无二。
一个人演两个小时,如何不让观众审美疲劳
只有一个演员,会不会很枯燥? 两个多小时的演出,一个人撑得住吗,他会心生倦怠吗? 对于独角戏而言,演员得有多大的能量和气场,才能“罩住”全场说服观众,永远是一个看点。
作为现代剧场样式的重要组成部分,独角戏对传统的写实主义戏剧表演提出了许多新的课题。2014年,“戏剧奥林匹克”的发起者、剧场表演家罗伯特·威尔逊创作的 《克拉普的最后碟带》 在北京上演。演出可谓“惊世骇俗”,进行了15分钟,台上的罗伯特·威尔逊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之前他几乎一直以极缓慢的速度,在昏暗灯光和雷雨声的笼罩下淡定地吃着水果……
“独角戏是一种高度风格化、高度假定性的表演形式,对演员的舞台素质要求很高。”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教授范益松在接受采访时说,独角戏的舞台布景往往非常简单,有时候舞台甚至是空的,全靠表演者调动形体、语言、表情,为观众创作出衍生的“时空”———流动的时间和延展的空间。有时演员一人甚至要变化数种角色,和想象中的“他们”展开对手戏。这种表演方式极大地丰富了话剧的表现能力,也能帮助演员在表演技巧上获得质的飞跃与突破。
此次主演 《九又二分之一爱情》的黄湘丽,曾在改编自萨冈同名小说的独角戏《你好,忧愁》中,一人演绎了5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物,在新剧中她将尝试驾驭的角色则多达10个。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演员许圣楠,曾在百老汇著名单人喜剧《当亚当遇到夏娃》中扮演10多个角色,并且还在男女人物之间“跳进跳出”。聚焦小人物的《低音大提琴》是欧洲戏剧史上的经典独角戏,可谓在舞台上常演常新,仅在上海,就推出过“杨溢版”“贺坪版”“韩秀一版”三个版本。可见独角戏也能成为锻炼演员的绝佳途径。
表演的“试金石”,和想象中的人物对象“较劲”
独角戏是表演的“试金石”,演员有没有实力,现场观众的反映说不了假话。尽管“和想象对话”的表演看似高深,但是优秀的演员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征服观众。最早亮相央视春晚的小品中,就有独角戏的身影,1983年首届春晚中,王景愚表演了独角戏《吃鸡》,他用夸张的形体语言和一只鸡“较劲”,滑稽生动,赢得全场喝彩。次年,游本昌在春晚舞台上表演了 《洗澡》。独角戏由此成为家喻户晓的演出样式。
或外放夸张,或内敛走心,凭借出色的独角戏表演捧回大奖的中外演员和编剧不在少数。独角戏容易出好演员,好演员也乐意演独角戏。电影《音乐之声》 中冯·特拉普上校的扮演者克里斯托弗·普拉莫,曾凭借独角戏《巴雷默尔》 摘得托尼奖最佳表演奖。热门美剧 《纸牌屋》 的主演、美国知名演员凯文·史派西,在卸任老维克剧院的艺术总监时,也重演了他广获赞誉的单人剧 《克莱伦斯·丹诺》,扮演一名从业半个世纪的辩护律师,并摘得英国劳伦斯·奥利弗奖。美国剧作家道格·赖特糅合传记、纪实新闻等素材创作的 《我是我自己的妻子》,将包括普利策最佳戏剧奖在内的多个大奖收入囊中,作品本身则被搬演成多个语言版本。
“欧美单人剧,之所以发展成为独具个性魅力和艺术影响力的表现形式,本质上是源于戏剧家对其艺术本质不断改进提高。近年来更是引入形体技巧和多媒体的表现形式等,使单人剧的舞台表现获得长足发展。”范益松说道。然而,有评论认为,这种戏剧形式在国内发展的步子仍然缓慢。单人剧或独角戏“无对象交流”的表演特点,对传统的表演方式和表演训练都提出了挑战。范益松表示,应当把包括独角戏在内的不同风格样式的戏剧形式,更多引入教学、实践,以拓展、丰富舞台表演者的表演手段,适应各种戏剧创作的需要。
艺术样式的潜能需要不断发掘,就像做手工一样,得有耐心有匠人精神,这样才能打磨出自己的风格和味道。独角戏是这样,其他艺术样式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