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墨入纸 (平面艺术设计) 栾清涛
木兰花慢
高轩曾枉过,才几日、报凋零。记二老相携,郊原小步,童稚欢迎。林亭,赏心未远,自词仙去后怆遗情。凄切寒芦飘絮,骚魂无主堪惊。
西泠,蜡屐惯经行,逸响答山灵。快平生幽兴,闲摩螙简,长结鸥盟。芳馨,好留百世,早忘怀、丰厚励修名。占尽人间福慧,临风尚想清型。
公归道山前一月,曾偕姚虞琴君枉过真茹邸居。
万载龙沐勋拜挽
上《木兰花慢》词一阕,龙榆生先生之作也,见于《吴兴周梦坡先生哀挽录》(周延礽编,1935年)之《挽词》第六叶,为《龙榆生全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11月)所失收。
周梦坡(1864—1933),名庆云,浙江南浔人。清末民初因经营丝、盐业而成为浙、沪巨商,同时他也是当时重要的金石收藏家、文人。龙榆生与周氏的交往,大概不早于1928年9月龙榆生赴上海就暨南大学教席。据张晖《龙榆生先生年谱》(学林出版社,2002年5月),1929年“十月二十七日集海上名流于觉林,议决设《清词钞》编纂处”(《编纂清词钞征书》,载《文字同盟》第四年第二号,1930年2月),周、龙俱名列“海上名流”之中。次年旧历九月,夏敬观、黄公渚倡结沤社,二人皆为社友。1933年春夏间,龙榆生为业师朱祖谋刊行《彊村遗书》,周庆云为十五位助赀人之一。可以说,这一长一少,是以词学相始终的。
词中小字注提到“公归道山前一月,曾偕姚虞琴君枉过真茹邸居”。《龙榆生先生年谱》载,1929年5月5日,先生全家从闸北移居真如暨南新村,居住六年。“真茹邸居”即龙氏住处。又据周延礽《吴兴周梦坡先生年谱》,周氏卒于1933年12月7日(旧历十月二十日),那么周氏与姚虞琴过访,大约在11月初。词中所谓“二老相携,郊原小步,童稚欢迎”的“童稚”,大约是指家中的顺宜、美宜、新宜、真材、雅宜几个子女。长者不过十,幼者方岁馀,正是喜欢热闹的年纪。
目前所见龙榆生《木兰花慢》凡十首,其中伤逝者就有六首(1933年汪荣宝、周梦坡,1942年陈洵,1959年寿毅成,1965年谢无量、傅抱石)。脱离了音乐的词体,感情色彩却与生俱来,总有敏感的词人恰如其分地用好它。
四年半以前,曾发现龙榆生创作的琴歌歌辞《玉楼春晓》,辗转荐入《全集》,并撰成《龙榆生佚作〈玉楼春晓〉——兼忆好友张晖》一文(刊于2016年4月2日上海《文汇报·笔会》)。我与龙先生诗词佚作,可谓有缘。
己亥八月廿二日
作者:严晓星
编辑:舒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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