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溶溶
我曾经是个咖啡迷。上世纪五十年代我在少年儿童出版社工作时,一早就到南京路铜仁路口CPC咖啡馆喝咖啡,喝完了再上班,在那里天天遇到艾明之同志。这咖啡馆当时兼生产咖啡。后来国家投资咖啡业,在延安西路的铁路附近开厂,CPC咖啡馆生产咖啡的任务就没有了,一位广东技师也到那边去了。CPC咖啡馆就成了只是家咖啡馆。
早上喝了咖啡还不够,傍晚我到南京路中央商场美新咖啡馆喝咖啡,和晚报的朋友聊天。
“文革”开始,CPC咖啡馆成了“裴多菲俱乐部”,给关了,改卖面条馄饨。我就改到八仙桥黄金大戏院旁边那个集中了好多个饮食摊的饮食店喝咖啡,咖啡煮得不错,记得好像是八毛钱一杯。我天没亮就去,一边学日文一边喝咖啡,直到朋友来了才放下课本聊天。
改革开放后,原来CPC地方的咖啡馆又开了,是为上海咖啡馆。我依旧天天去喝咖啡,并在那里会友。我的合作伙伴画家乐小英就到这里来和我讨论工作,我编故事他画画,登在新民晚报上。我认识乐小英同志是因为“文革”时晚报撤销,他到人民出版社编译室工作,我们同事。我们在晚报登了不少图文,但至今没有收集出书,十分可惜。
当时我不管出国,还是去香港、深圳,回来时总带上几大瓶速溶咖啡。
奇怪的是,我现在一口咖啡也不喝。这也是前几年生了一场病以后的事。这么一个咖啡迷,一下子竟断了喝咖啡的瘾。
我如今不喝咖啡,不过写到这里,对咖啡又有点留恋了。以后还会喝咖啡吗? 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