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典小说”代表人物塞尔维亚作家米洛拉德·帕维奇的又一本奇书《君士坦丁堡最后之恋》近日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引进中国、翻译出版,引发了国内书迷们的关注和追捧。此书自1994年出版后,在世界各地被翻译成35种语言出版发行,好评如潮。《图书馆杂志》 评价它:“无论是依照一般的小说阅读顺序,还是根据塔罗牌牌阵要求的次序去阅读对应的篇章,《君士坦丁堡最后之恋》 都是一个超越现实的美轮美奂的梦,充满了出神入化的意境和浓郁的民族色彩。”
在21世纪的今天,网络和多媒体的发展对文学的多样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一直坚持“为未来写作”的帕维奇在这方面所作的贡献也让他被誉为真正意义上的后现代作家。
生活中无法避免单行道,那么至少在小说中避免它
《君士坦丁堡最后之恋》 的故事被安放在公元1797年威尼斯共和国陷落到公元1813年拿破仑帝国解体之前,平行的事件则是从1804年开始到1814年结束的塞尔维亚第一次起义。在书中,作者写了两个塞尔维亚家庭分别在为拿破仑的法国和反拿破仑的奥地利卖命,不管是哪一方,都并不是为了塞尔维亚的未来在奋斗,而是为了与本民族无关的事情在拼杀。书中人物对本民族的冷漠,以及战争的荒诞跃然纸上。
帕维奇曾说,生活中无法避免单行道,那么至少可以在小说中尽量避免它。因此,帕维奇的小说总是开放的,可以有不止一个开头,不止一个结尾,《哈扎尔辞典》 如是,《君士坦丁堡最后之恋》 也不例外。
出版于1984年的 《哈扎尔辞典》是帕维奇的代表作,因其大胆超前的文体被称为“21世纪的第一部小说”,它开创了辞典小说的先河。因其特殊的文体,《哈扎尔辞典》 使读者像是在迷宫里摸索,而每个词条是迷宫的入口。你可以翻开任何一页,找到一个词条读下去,顺着读,跳着读,都可以。阅读的顺序不一样,感受也不一样。有人做过统计,依照排列组合的原理,此书可以变化出250万种读法。
而《君士坦丁堡最后之恋》 实际上是一部塔罗牌小说,作者把整本书写成了22个故事,可以彼此独立,互相之间又有关联。它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一张纸牌对应着书中的一个章节,所以阅读时,既可以按照正常的顺序读;也可以随便抽取一张牌,从对应的章节开始。甚至还可以根据书中给出的塔罗牌使用指南,按照不同牌阵的顺序去读相应的章节。塔罗牌有多少种玩法,这本书就有多少种读法。每一张塔罗牌都有含义,每一组牌阵都代表不同的问题和答案,所以即使你按相同的牌阵去读,在不同的时间,反映在你心中的答案也不同。
数字化叩响写作者房门,让读者参与到小说中去
近年来,浸没式戏剧在国际上十分流行,它打破传统戏剧“演员在台上,观众坐台下”的观演方式,观众可以采取更自由的观看方式,甚至参与戏剧之中,根据观剧视角的不同,剧情也会呈现出相应的不同。其实,这种赋予观众参与情节的能力的创新性实践,帕维奇几十年前就在他的小说中尝试过了。
每一个读者在阅读的时候,由于自身的知识结构、个人感觉不一样,读到的观点也不一样。所以帕维奇尤其注重读者的参与程度。《哈扎尔辞典》 这本书,无论是隐藏其中的谜题,还是阴阳本的设置,都是为了激发读者的参与。而《君士坦丁堡最后之恋》 是一部容易被想象为视频游戏的小说,就像那些计算机纸牌游戏中的某一种,或是那类游戏中路径的发现都是为了未来的某种游戏。“在我看来,书籍正在经历一个衰败和危机时期,而小说并不。假如有什么东西正处于危机之中,那是阅读方式。这就是为什么我试图推动读者变得更加主动。”
“人不应该害怕这样的未来:数字化叩响写作者的房门。我对这样的未来满怀期待。”帕维奇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就创造出一种全新的文本,拓宽当代小说和人类想象力的边界,他无与伦比的想象力和勇于探索的先锋精神使他始终走在了世界文学的前沿。这其实也源于他创作的一个基本观点,他永远认为读者比作者更聪明。“假使你不想令读者厌倦,你不得不跟他的心智的两个互不相同的层面对话:他的智力、直觉、情感、想象力,他的内向的和外向的意图。假如作为作家的你那么做了,你的书就会像人一样呼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