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龄童（右）和他扮演的孙悟空。

■文汇报首席记者 王彦

永远被致敬的作品——这是对1986年版《西游记》超过3000次重播的最好诠释；永远被折腾的作品——这是对吴承恩笔下《西游记》最犀利的点评。11月16日，六小龄童正式向吉尼斯中国申报“世界上重播次数最多的电视剧”这一世界纪录，自1986年首播至今近30年，该剧已重播3000次，平均每年超100次。一部拍摄于30多年前的电视剧为何经久不衰？下一个30年，经典何时能被取代呢？

6年25集，铁杵磨成针

“播了又播，只因无法超越，别无他选。”影视评论人曾子航一针见血。

就以此次申报世界纪录为例，六小龄童用两段视频为吉尼斯助兴：1分钟内将金箍棒舞出近百种花样，30秒内眨眼超过150次。无论身手不凡还是火眼金睛，指向都是同一根源——1986版《西游记》群英荟萃，而这也恰是该剧重播3000次的一大支撑理由。

翻开演员表，六小龄童自不待言，绍剧猴戏世家出身。其他主角中，八戒是昆曲演员，唐僧会唱京剧，观音出自湘剧。至于配角，高小姐、蝎子精、太白金星、车迟国王后、金圣宫娘娘，无论神仙妖魔还是布衣百姓，几乎人人皆具戏曲功底。文艺评论家毛尖就用“人有人样，仙有仙样，小鬼亦有小鬼样”来评价。确实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

“1986版《西游记》讲究的是整体性。原作、编剧、导演、演员、甚至后期制作，没有一处是短板。”毛尖用剧中脍炙人口的插曲作比，“《天竺少女》、《女儿国》，还有片头片尾曲，哪一首不是清晰如昨？而现在的电视剧处理，常常是演员不行灯光补，场景不对特效补，没有整体性、全局性，这就是为什么很多片子演员强大却依然逃不掉‘烂片’命运。”在她看来，老版《西游记》从1982年拍到1988年，6年只出品25集，铁杵也能磨成针，“而现在，60集只需1年。”毛尖的话代表相当一部分影视评论家的观点。他们相信，即便今时的技术与30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但如果现在的新版剧集同样信奉慢工出细活，也许经典被取代便指日可待。

即便如今风靡网络的美剧，也不过以每周1集的速度在拍摄与更新。一部迷你英剧每集不过30分钟，每年只产出6集。当别人以时间与精力来投资精品的时候，我们的很多剧组只在“快点拍”和“更快点拍”之间作出选择。

时势造经典，时间有艺术

曾子航曾在一档电视节目中表示，“有经典珠玉在前，先入为主的观众总会带着固有标签去审视后来者。至于名著改编的各个版本，则要接受原著读者、初版影视剧观众、新版观众等多道检验，标准自然也苛刻许些。”

那么拍摄于30年前的《西游记》当真是无可挑剔的神作吗？“撇开特效不谈，只讲剧情和角色，以如今的眼光，也一定会有不同的声音。”曾子航试图从吴承恩原著与电视剧之间的对比来解释，“其实老版《西游记》某种程度上更像是‘少儿版’电视剧，就拿小鬼来说，为符合当时的大众审美，老版中刻意弱化了原著中青面獠牙的鬼怪形象”。

毛尖用“时间的艺术”来强调影视剧的时也命也。在她看来，不仅是西游记，莫言的《红高粱家族》以及据此改编的电影都是特定时代的经典。如同1940年电影《傲慢与偏见》问世以来，奥斯汀小姐的6部小说以及本人经历被反复搬上银幕、荧屏不下50次。众多版本里，唯1995年版的《傲慢与偏见》被奉为经典。

时间的艺术可以在30年前幻化出穿越世纪的经典，那么20、30年后，现时的哪部作品能够砥砺住岁月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