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涵
“保温杯”的余温还没有散去,对“油腻男”的口诛笔伐就接踵而至,随着大众狂欢式的参与,一场对中年危机的话题讨论一次次浅表化,演变成一种贴标签式的网络暴力。
说白了,对中年男人的吐槽,只不过是众多贴标签式网络语言暴力的一种。中年女子也未能幸免。从“广场舞大妈”“拜金女”“中年妇女”到“剩女”,流行审美对她们同样没有手下留情。
贴标签式的语言暴力,是很容易在使用者的脑中制造一种看似清晰实则模糊的形象。“不学习”“戴手串”“泡枸杞的保温杯”……细细想来,这些其实和油腻并没必然的关联,然而当使用者使用这样一种标签分类时,受众却往往能轻易地接受、认同并继续传播。
这,是标签的力量。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一些垃圾信息、伪科学、网络暴力正因为迎合了这种简单、粗暴的非理性情绪,得以野蛮生长。而一些贴标签、非此即彼的极端思维,更是在互联网平台上肆意狂欢。
或许还有人记得,在中年男人的身上,也曾存有过一些别样的描述。董桥曾写下过“中年是一杯下午茶”这样的语句,很多人读这篇文章时不到30岁,不知道中年离自 己有多远,等到了理解的年龄只能喟叹时间如白驹过隙;美国诗人艾伦·金斯堡年轻时放浪不羁,是嬉皮士精神的领袖,过了40岁竟然喜欢西装革履,有人问他,他说:“我以前并不知道西装是这么好看,这么舒适么!”梁实秋这么形容中年:“我们在现实的泥潭打转,寂寞是供人喘息几口的新空气……”还有 《麦田里的守望者》 作者塞林格说过,“一个不成熟的男人是为了某个崇高的事业英勇地献身,而一个成熟的男人是为 了某项崇高的事业卑贱地活着”……在对人生和不同年龄阶段的人怀揣善意的文字里,多数中年人的终极目标是活成老老少少都满意的模样,没想到,却活成了网络段子里的笑话模样。
人类创造语词是为了实现表达的多样化。然而,贴标签给普通人带来的最大的弊端,却是对想象力的遏制。在网络这个嘈杂的场域中,贴标签式的语言暴力,正在使人与人之间的“正面赋予”越来越少,不友善的戾气扑面而来,并不能证明创造者真正实现了思想领域的开拓。而身在凭空嫌弃他人、以戏弄他人为乐的舆论环境中,相信每一个人,都得不到真正的安全感。
人无完人,任何细节都可以被无限放大成为被戏谑讥讽的理由,就像每一个人都会老去。贴标签式网络语言暴力,受伤的绝不仅是“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