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雷

核心观点

要使企业很好地发挥科技创新主体功能，政府应该更好地担负起制度创新主体功能，以制度创新激励科技创新。结合上海的实际，以制度创新激励科技创新主要有三方面工作重点：一是严格产权保护特别是知识产权保护；二是继续推进政府行政管理体制改革，优化事中事后监管制度；三是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为创新型企业提供有效的政策扶持

加快向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进军，这既是中央和习近平总书记对上海工作的新要求，也为我们当好先行者排头兵指明了主攻方向。今年，上海将围绕这个重点课题，深入开展破解难题的系统性调研并拿出成果，举全市之力抓部署推进和落实。科技创新是要将经济增长和城市发展转移到创新的基础上，实现科技领先和发展方式转型。要有效实现这一转型，应当厘清创新的各个方面及其互相关系，以使创新活动能够按照科学规律和经济规律有效展开。

警惕创新的主体功能错位

创新包括知识创新、科技创新和制度创新。知识创新是指科学知识的原始创新性，科学知识的原创能使人类社会发生革命性变革。知识创新的两个重要条件是科学精神和基础研究，这些都与教育和科研活动相关。经济学意义上的创新指技术创新和制度创新。技术创新的主要特征是技术的首次应用和成功实现商业化；制度创新的主要特征是权力的界定以及提供有效的激励。技术创新和制度创新是互相联系的，只有在有效的制度保障和激励下，技术创新才会有效展开，科技才能有效地转化为生产力。

制度创新的主体是政府。在现代社会，制度创新作为一种公共产品一般由政府控制和操作，如此社会成本比较低，且边际效益更高。从我国科技创新现状考察，有一个现象是创新的三个方面及其主体功能有些混淆和错位，例如大学和科研院所的科研团队要承担他们并不擅长的科研成果的技术性应用和商业化；特别是政府成为研发投入的主体，众多国家级科研机构和遍布全国的高科技园区均由政府投资。据有关数据，2013年，中国的科技支出达2380亿美元，总量居世界第2位。但中国出口的高科技产品80%以上是由外资企业或合资企业生产的。在科技创新的主体功能错位中，大学和科研机构干了一部分企业的活，政府干了一部分企业的活（特别是研发投入和风险基金投入），而企业的主体功能明显弱化。国内大多数企业缺乏技术创新的激励，缺乏有操作性的战略愿景和中长期规划，也缺乏相应的经营能力和资源配置能力。在全社会的创新体系中，企业是一个核心环节，是科技创新转化为生产力的关键。如果企业的主体功能发挥不好，科技创新也就无从谈起。

产权保护有助于经济发展

要使企业很好地发挥科技创新主体功能，政府应该更好地担负起制度创新主体功能，以制度创新激励科技创新。结合上海的实际，以制度创新激励科技创新主要有三方面工作重点：一是严格产权保护特别是知识产权保护；二是继续推进政府行政管理体制改革，优化事中事后监管制度；三是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为创新型企业提供有效的政策扶持。

各国制定法律保护知识产权（包括著作权和工业产权），主要有两个互相联系的理由：一是在法律上承认创作者对其创作拥有精神上和经济上的权利；二是作为政府政策的一项行为，鼓励创造力以及传播和应用这种创造力的成果，并鼓励公平交易。所有这些都有助于经济和社会的发展。上海应结合自贸试验区建设，对接美国主导的TPP规则（TPP协议包含了迄今最高标准的知识产权保护条款），建立与国际高标准规则相衔接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和有效的司法-仲裁实践制度，使自贸试验区成为知识产权保护高地和企业科技创新高地。这是自贸试验区通过制度创新吸引优质高端创新型要素和企业集聚的重要举措。

政府行政管理体制改革的方向是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操作路径是放松准入端的审批监管，完善事中事后监管制度，实现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政府的事中事后监管重点，一是建设健全的社会信用体系，二是构建以法律为底线的公平公正的市场竞争环境。

科技创新需公共政策支持

优化营商环境除了以上所述的制度条件培育，一个重要方面是政府运用公共政策支持科技创新活动及创新型产业的发展。主要有三方面的要求：一是人才资源的吸引和自由流动，二是国际融资渠道畅通，三是结构性税收优惠政策。

世界各国展开了激烈的人才竞争，不仅通过改革教育体制加快培养人才，还突出表现在全球范围内对高科技人才的争夺。据资料，世界科技移民的40%流向了美国，在美国从事科学和工程项目工作的人员中有70%以上是从发展中国家吸引去的。上海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必须要有机制吸引全球的科技人才。除了现行的几种人才计划，还需要实施科技移民制度，为企业吸引全日制工作的人才资源提供支持。

科技创新的融资具有高风险、高收益、跨境融资（分散风险）、股权融资（合伙人制）等特征。如果缺失畅通的国际融资渠道，科技创新企业和产业难以成长。结合自贸试验区第二年建设，要将设立跨境股权投资基金，（PE/VC）或项目公司作为拓宽跨境融资的重要举措。股权投资基金是一种与科技创新相匹配的融资方式和经营方式，不仅是有效的国际融资渠道，还具有提升创新的经济价值效应，同时也是资金流、信息流、人才流自由流动集聚的有效载体。

科技创新的结构性税收优惠政策可以参照上海自贸试验区的制度，因非货币性资产投资等资产重组行为而产生的资金评估增值部分，可在不超过5年期限内，分期缴纳企业所得税。对科技创新企业以股份或出资比例等股权形式给予高端人才的奖励，实行股权激励个人所得税分期纳税政策。同时还要积极争取实施适应境外股权投资和离岸业务发展的税收政策。

（作者为上海财经大学财经研究所所长、自由贸易区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