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为二”是过去常见的分析事物思路,把事物整体分为两个相对或相异的部分。近年说“第三种”往往指事物整体并不是只能分成两部分,还可以有多的分法。比如,通常把文明分解为“物质文明”、“精神文明”,《新华文摘》曾载文谈第三种文明,即“环境文明”。简单想想就能知道,环境文明的确既非纯物质也非纯精神,绝对区分无法真正理解和操作。
20世纪五六十年代,英国学人斯诺提出:“文学文化”和“科学文化”分裂,代表两种文化的知识分子互不切磋启发,这会导致知识界创造力减退、全社会智慧受损。
针对“两种文化”的分裂状态,美国学者布罗克曼提出“第三种文化”,要义是“思想家们试图摆脱中间人,并努力以一种可接受的方式向理性的读者公众表达他们最深层次的思想”。“第三种文化”最初由科学家以“科普”为名传播,像霍金的《时间简史》等。
随着对“第三种文化”认识的深入,人们发现“科普”的概念不能完全包容这些作品,就改用“科学人文”容纳它们。科学人文,简单说就是将科学文化跟社会文化联系地看问题。
以一次科学人文的传播来说明这种思维的结合。
我们往往以为发达国家学生非常懂自然科学,实际并非如此。
牛津大学英国文学教授约翰·卡雷1995年说,他访问某著名大学英文专业毕业班的30名学生,问他们是否知道血在心脏里如何从一个心室流向另一个心室,没有学生回答,只有一位学生犹豫不决地猜想也许是由于“渗透”。卡雷教授说英国严重地存在着“年轻人正在放弃科学”的素质教育问题。
可能正因如此,也是1995年,微软公司在牛津大学长期捐资设立了一个新的教授职位——“公众理解科学”。影响很大的科普读物《自私的基因》的作者理查德·道金斯担任该职位的首任科学家,他的讲稿汇集成《解析彩虹——科学、虚妄和玄妙的诱惑》一书。
他描述他的授课方法是:教别人去欣赏音乐,但又不强迫他们每天苦练指法以掌握某种乐器。他紧密结合生活见闻进行这种“自然科学欣赏”。具体看一节课——他告诉学生,他夫人给岳母买了一块古董手表。快到家时把商标撕开一看,大吃一惊:表背面刻的竟是岳母名字的缩写M·A·B!
教授问道:不可思议吧?可怕吧?令人毛骨悚然吧?
当然!学生们想到了神灵、命运,“冥冥中那只看不见的手”……
教授开始计算:
英语字母表上有26个字母。
任意3个字母的缩写姓名出现的概率是:1/26X1/26X1/26=1/17576≈0·000056
有的字母,如Z、X几乎没人使用。利用电话簿去掉这些字母,可算出伦敦姓名缩写为M·A·B的概率约为0.0007。
英国大约5500万人,若每人买这样一块表,就算每人都拥有3个字母的姓名缩写,那么遇上缩写为M·A·B的人将有3.8万。
实际只有一多半人姓名缩写是3个字母。好,除去一半,还有1.9万人。
这1.9万人其中任何一个买了这块表都会大吃一惊的。但是计算已经显示出,这不是什么奇迹。
最后,吃惊的概率还能扩大3倍:如果表上刻着他岳母或妻子未婚时的姓名缩写字母,吃惊的程度也一样会很大。
教授问道:还不可思议吗?还毛骨悚然吗?
学会这样只用加减乘除的估算方法,难道对文科生是什么难事吗?不掌握高等数学那些令人头晕的符号和公式,不是仍然能用高等数学的基本原理思维和判断吗?
江西电视台的“传奇故事”播出过一个异曲同工的“欣赏数学”方法。
四川某地小李,在英超联赛时期陆续收到五封预测次日比赛结果的电邮,直到测出冠军是哪队用加时赛获胜,封封奇准无比。来信者说自己掌握了奇妙数学预测公式,愿以1000元价格不断提供这种预测。小李就此损失了1000元。
主播这样讲解骗术:
假设给2000人发第一次预测信,两队胜负各半;
第二封信只发给收到测准结果的1000人,还是胜负各半;
第三次发500人,第四次发250人;决赛125人则将胜负两种结果再分成有加时赛和没有加时赛共4种预测;
最后至少可得到30多个毛骨悚然五体投地的上当者。
这个数目还可以扩大,因为有些赛事没有悬念,可以不必胜负各半。另外起初发信的人数也可以增加。
看看,你不想懂高等数学,但是骗子懂。他只需要到足彩网站收集足够的球迷邮件地址就可以等着接汇款单啦。
道金斯教授教给学生的道理是:思考和判断,有时就是计算。
现实生活和我们头脑中,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知识都不像图书馆里那样井水不犯河水地分类上架,它们是彼此掺杂在一起的。所以既懂区别又懂联系的第三种文化,能教你第三种聪明。
文/唐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