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观花,警惕艺术成“装腔”标配
值得一提的是,《雨屋》以外,近期申城艺术圈还有另一个重磅的装置艺术展——于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举办的《理想之城》。这是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开馆以来引进的“最贵”展览,创作者俄罗斯艺术家卡巴科夫及其夫人在世界当代艺术史上产生过重要影响。尽管60元的票价不及《雨屋》的一半,观展人数却至今寥寥。
有业内人士认为,近期上海两大装置艺术展一热一冷形成的对比,与观展者的浮躁心态有关。《理想之城》是一个需要慢慢体味的展览,艺术家结合建筑、灯光、声音、绘画、城市规划等多种表现形式,邀请观众进入一个乌托邦世界,并感受到艺术的力量。比如在《理想之城》的“空美术馆”部分,乍一看作品再现了一座传统美术馆,昏暗的光线,酒红色的墙面都与传统美术馆无异,奇怪的是,这座美术馆的墙面上没有画作,柔软的座椅与庄严的巴赫组乐形成了一种怪异、崇高气氛。空旷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音乐填满,听觉取代了视觉。这似乎代表了展览的终结,用音乐替代绘画,表明其视角的变化,同时激发观者思索、想象这样一个特别空间所包含的意义。
在艺术评论家李旭看来,观众在接受艺术作品尤其是相对严肃、纯粹的艺术作品之前,“补课”很必要,“你在欣赏歌剧《阿依达》、舞剧《吉赛尔》之前,总该对阿依达、吉赛尔的故事有些了解吧?然后怀着崇敬的心情去听、去看、去思考。”时下的现状却是,很多人耐不下性子将时间花在艺术知识的储备上,一句“看不懂”就将真正的艺术拒之门外。
更令人担忧的问题出现了:不少人将艺术当成了“装腔”的标配。如何一眼辨别作品出自哪个流派?怎样在画展中假装看懂了一切?使用哪几个关键词会让你在谈论艺术时不显得外行?艺术“速成”法门颇受青睐,而很少有人沉得下心想想其中的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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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置艺术小传】
装置一词,原有安置、架设之意,体现的是此物与彼物的构成关系。当它被赋予一种特定艺术形式的涵义,指的是对现成品进行错置、悬空、分割、组合、叠加等手法创作的艺术作品。不同于二维的绘画或是三维的雕塑,装置艺术提供给观众一个能够置身其中的三度空间“环境”,有时甚至就是为某一特定展览地点量身定制的。
早在百余年前,人类艺术史上就有了第一件装置艺术作品。创作者是马塞尔·杜尚,对,就是那位将现成的小便池签上自己名字堂而皇之送去参展的怪咖。1913年,他将一个废弃的带轮子的自行车前叉倒置固定在一个厨房圆凳上面,取名《自行车轮》。正是这件作品开创了一种新的艺术创作样式。杜尚的本意,是偏要以一件非艺术的东西表达自己反艺术、反美学、反传统和反权威的观念。
装置艺术的流行风上世纪50、60年代刮过一阵。在当时“什么都是艺术,人人都是艺术家”的主张下,装置艺术成了一种人人乐于采用、什么都能表达的艺术样式。上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末,后现代主义盛行,提倡回归具象、回归架上,装置艺术因此一度陷入低潮。不过,到了上世纪90年代,当代艺术时代到来,包括装置艺术、行为艺术和影像艺术在内的观念艺术再次以更加强劲的势头回归世界艺坛中心。装置艺术渐渐成为一种成熟而完善的美学,也是这个时候的事。作品不再由简陋粗糙的材料简单拼凑而成,绘画、摄影、影像、音乐等也都被艺术家“拿来”作为创作元素。甚至于,装置艺术已经不能再称之为视觉艺术了,声光电等多种手段的同时运用,让它成为可以调动观众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等各种感官体验的“多觉艺术”。
【可圈可点的装置艺术是什么样的】
汉斯·哈克《莱茵河水》1972年
这件作品是德国艺术家汉斯·哈克1972年创作的。他在地上安置了一个长方形的鱼缸,鱼缸中装满了从莱茵河取来的水,几十条小鱼在水中游动。一旁的桌子和地面上,放置着一排装有不同颜色化学品的透明容器和机械设备,这些化学容器与鱼缸之间通过管道和阀门连接,只见一个阀门打开,红色的药水流进鱼缸,一条小鱼便奄奄一息地漂了上来。这件作品把人类面临的环境危机通过一套具有象征意义的装置加以浓缩和表现,使观众在一个具体却又具有引申意义的场景中展开思考。
泰奥·杨森《海滩怪兽》1990年
至今这一系列作品是荷兰艺术家泰奥·杨森1990年开始创作的。作者用物理学知识和艺术灵感,创造了巨大而轻盈的“怪兽”,模拟生物的自由生活。塑料管是“怪兽”的DNA,塑料管数量和长度的差异构成基因代码,决定不同个体的行走方式和对环境的反应。“怪兽”行动的能量并不来自于食物,而是来自海滩的风能。置于海滩,只要有风吹过,这些“怪兽”就会自己走动起来,像被大自然赋予了生命。通过简单的物理效应,“怪兽”足底末端塑料管筑成的触角,可以感受沙滩的湿度,当它们行走到太过湿润或干燥的沙地上时,会朝相反的方向移动,这实际上保证了海滩怪兽的足迹不会偏离海岸线。这一系列作品被视为有关艺术与自然自主性对话的典范。
克洛德·莱维柯《圣痕》1999年
这件作品是法国艺术家克洛德·莱维柯1999年于纽约PS1艺术中心的楼梯上创作的。红色的滤光片挡住窗子,天花板布满镜子,红色的光从底部向上打,伴随着的电影原音节录循环播放,并和一组与光线脉冲相同节奏的尖鸣声重叠在一起。被挡住的窗户、反射性的天花板和红色的光链创造了一幅三维的单色画,这幅单色画触发了不安和紧张。这种空间布置重现了希区柯克的电影《精神病人》中的布景。视觉的充盈效果又被重复播放的电影原声加强了。恐怖的楼梯带给人们一种深刻的感官体验。从这里出去之后,观众需要花上几分钟才能找回自己的视觉和自己的思绪。艺术家说,“对于我来说,观众在这里停留不超过三分钟,作品就是成功的”,然而从纽约PS1艺术中心的楼梯走下来需要的时间远远不只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