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一个使人联想起江南的季节,正如余光中在《春天,遂想起》中写道:“春天,遂想起江南,唐诗里的江南……”
但关于江南,你知道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江南,是中国文化的“桃花源”。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江南。 我们向往江南,却很少有人能真正走入江南。 江南历经千年兴衰,有很多外人不知的秘密。这些秘密隐藏在民间,隐藏在田野或者巷陌,千百年来,默默生长。
今天,译林君想为你推荐一本书:《江南繁荒录》。
在这本书里,你可以读到江南文化的根脉,江南乡村的嬗变,江南民间的精神。
读懂江南繁荒,才是真正读懂江南
在这里,有江南的风物人情
春天,是一个适合外出的季节。有的人想烟花三月下扬州,有的人想着忙趁东风放纸鸢。
春天,在江南一些地方,的确有放风筝的习俗。
此地方言,称风筝为鹞子。
是因为这浩荡的湖风,在春天到来的时候格外清爽,沙塘港的人们都喜欢这一口吗?文人的理解是放飞一种心情。其实,这跟太湖边航船的人家出行有关。旧时没有天气预报,到了有天气预报的年月,没有收音机。鹞子一上天,大家就知道刮什么风,风力有多大。该不该出门自己有数。
民间聪明的人多。湖风有时也像音乐,这里的人就在鹞子上装了笛子,风一吹,笛子自动就响起来了,四面八方都听到笛声,悠悠长长的,这里的人称鹞笛。民间传说里的鹞笛,却与慈悲有关。清明前放鹞笛给十八层地狱里的冤鬼听,告诉那些被打入地狱的冤鬼,春天来了,又一年过去了。
晚上飞上天去的,称鹞灯,那是在铁丝箍成的篮兜内,放进烧红的炭火,风一吹,炭火发红发亮,在漆黑的长夜里闪闪烁烁的,铁丝网兜洒落下一串串带尾的火炭屑,在夜风里像极了火凤凰的尾巴。天色很晚了,那些驾了船出去捞水草的、卖杨梅的、卖茅柴的、捉小猪的,如果哪只船还没有回来,那他的家人必定会为他放鹞灯的,那时的鹞笛和鹞灯,除了在催家人归来,也在为家人导航和祈祷。晚归的船只在十里水路之外就能听到鹞笛,那样漆黑的长夜,笛声传来,突然鹞灯一闪一闪,船上人的心就感觉到家了。
鹞灯和鹞笛,后来就慢慢失传了。
但是这鹞子,却是一代传给一代,成为太湖渎边人家的一种精神陪伴,一道常年不衰的风景……
鹞灯
在这里,有江南人文的脉络源流
江南,不仅有独特的风土人情,也有深远的人文脉络源流。江南的人文脉络扎根在民间,江南的人文源流起始自孩童。
在江南,无论在舟楫穿梭的运河边,还是在广袤的原野上,一种无声的角逐,是从以姓氏为基础的宗祠之间培养子弟的角逐开始的。不是比谁家钱多地多,而是比哪家出了几个举人、进士,这样的价值观就这样牢牢地揳入了江南大地的深处。
即便在目不识丁的乡村群体里,文字也有着非常崇高的地位。太湖边有座周铁古镇,这个小镇上读书人多,唐代诗人陆龟蒙,曾经侨寓于此,著有《太湖》一诗;前面说到的南宋大诗人蒋捷,就出生在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平时大家也没把他太当回事。方圆几十里有名的竺西书院构建于此,吸引南来北往天下贤士,传道讲经。从明代的时候起,这个小镇上就有一个民间组织:“惜字会”。这个民间社团的主要职责,就是维护文字的尊严。每天傍晚,由小镇关帝庙的小和尚,带领在宗教堂读书的孩子们,上街挨家挨户收集写过字的废纸,然后统一在关帝庙的“七石缸”里焚化。在这个小镇上,就是三尺孩童也知道,写过字的纸片是不能乱扔的。此间的价值观里,文字肯定是高于一切的东西。若问当地的百姓是否有文化,那就举个例子吧,古镇上挨挨挤挤的铺子很多,其中有家小酒铺,门面逼仄、陈设简陋,一副对联是这么写的:
虽无易牙调羹手,却有孟尝饱客心。
再一问,这对联还是酒铺里的伙计随手写下的,字是行草,笔墨里自有野趣;酒铺的老板是惜字会的骨干。农闲的时候,惜字会有时还借这里的地方,一壶茶、半盅酒,几碟茴香豆,聚在一起就乐子不断,都与传播、爱惜文字的内容有关,比如,讲习、诗会、灯谜活动等。文字的传播在乡村,自有一种与地气相融合的力量。
《拾字纸人》19世纪中期,英国人John Murray绘 图中人物挨家挨户收集写过字的废纸,集中焚化。
作者简介
徐风,作家、紫砂文化学者。
长居江南,以江南为使命,遍访乡野桑梓,爬梳典籍方志,在《江南繁荒录》中,通过“青玉案”“声声慢”“风满楼”三部曲层层递进,对江南地域的文化现象细作检点,以抽丝剥茧的方式,梳理人文江南的脉络源流;撷取历史上命运攸关时刻的人与事件,讲述嬗变中的坚守与繁荒。
有长篇小说、散文随笔、文学传记等著述十六部。长篇小说《国壶》、长篇散文《一壶乾坤》、长篇传记《布衣壶宗》《花非花》等。曾获“2015中国好书”、《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中国传记文学优秀作品”、冰心散文奖、中国电视金鹰奖、紫金山文学奖、江苏省“五个一”工程奖、《钟山》文学奖等。
编辑:张子杰
责任编辑:李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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