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许旸
既向偶像致敬，也是文学同行间的切磋较量———作家珍妮特·温特森将莎翁《冬天的故事》剧中灵魂带到现代，编织了一出都市爱情寓言《时间之间》。“不难发现，童话故事中的威胁往往来自外部世界，比如恶龙、军队或巫师，而莎翁将笔下真正的威胁，置于人类复杂难测的内心世界。这一点甚至是领先于弗洛伊德的。”英国作家温特森日前来到上海，与中国读者分享她的创作心路，她在小说中不断试探人心的变数，而这也被她视为文学魅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有些文本，对写作者来说像护身符一样，我们随身携带并前行。这么多年来，莎士比亚作品一直是我的私人文本，我和 《冬天的故事》 一起工作，是个很棒的机会。”去年恰逢莎士比亚逝世400周年，英国霍加斯出版社策划邀请多位世界著名作家改写莎剧，温特森最早交稿。面对莎翁晚年创作生涯的倒数第二个剧本，温特森的改写并不露怯，她宕开一笔，为小说注入轻快节奏。《时间之间》 的故事从一个雨夜开启，伦敦富有商人列奥在办公室里气得发狂，爱生气是人类天生的病，不幸的列奥一出场便感染严重。无论是怀有身孕的老婆咪咪，还是童年好友赛诺，列奥都疑心重重。于是，兜兜转转的人物关系里，一部现代都市轻喜剧引人入胜。
经典文本结构、小说语言拿捏，对温特森都不是难事，更大的挑战在于，《冬天的故事》 里，所有恶果都是善妒偏执的列奥造成的，而 《时间之间》 要处理的情感关系更加错综复杂，除了嫉妒带来的能量，温特森更想呈现“心灵是如何疗愈它的破碎”。
在《时间之间》 一书的译者于是看来，莎士比亚既不热衷于家庭生活，也没有在 《冬天的故事》 中展现 《罗密欧与朱丽叶》 写痴情爱恋的功力。但温特森的长项正是书写爱情，于是她笔下的每一层情感联结都让人动容，如此情形下，嫉妒才有立场发威，悲伤才有摧毁的力量，而传奇才有可能在时间的缝隙中生发，令人信服。
小说中，温特森再次重申，“莎士比亚太了解复仇和悲剧了。但是，直到写作生涯的晚期，他才开始对宽恕发生了兴趣”。而这种兴趣投射到 《恶有恶报》 《终成眷属》 《李尔王》 《暴风雨》 等剧作女主人公时，宽恕成了她们灵魂中最耀眼的美德。
正是这种宽恕的力量，让善妒的人心变得柔软，流转。所谓大团圆，就是把每个人的时空融汇到一起，用宽恕去胶合罅隙或伤痕，换一种眼光对待过往与失误。书中，温特森用超验的比喻，写出了这一幕：“如果你站在红色的火星上，就会看到海蓝色的地球和银白色的月球如同双生子肩并肩地坐着，脑袋凑在一起，弯着腰，一起看一本书。从未在时间中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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