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日在地理学上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在伊朗,这一天还被赋予了更深的意义——它是伊朗历新年的开始,是波斯民族的“大年初一”。
伊朗人将这个日子称为“努鲁兹”,直译为“新的一天”。关于“努鲁兹”的最早记载,见于2500多年前古波斯帝国的第一个王朝——阿契美尼德王朝,但也有历史学家认为,与之相关的多种庆祝形式在3000多年前就已经出现。
“新年大叔”和“七鲜桌”
早春三月,高原的阳光已略感灼热,阿尔布尔士山顶的白雪开始融化,德黑兰街头高大的梧桐萌发出新芽。当街头出现第一位黑脸红衣的“大叔”时,新年便不再遥远。
“新年大叔”的起源已难以考证。根据伊朗人自己的说法,如今他在节日中所扮演的角色类似西方文化中的圣诞老人。有语言学家认为,“大叔”的原身因为仰慕一位地下的女神,为了叩开通往地下之门而将自己的脸涂抹成黑色,而红色外衣所象征的则是《列王纪》中一位王子的鲜血。西方学者的看法则不尽相同,他们认为别称“HajiFirooz”的大叔,原是拜火教时期圣火的守护者,见证了波斯民族的祖先对新年的庆祝。历史虽不可考,扮演黑脸红衣人的习俗却世代流传。伊朗历十二月,城市街头便可见三五成群的扮演者,敲着乐鼓,跳着舞步,向过往车辆索要小费。
与中国人过年的习惯相同,伊朗家庭在新年到来前都会进行一次彻底的大扫除,在波斯语中被夸张地称作“震动房屋”。扫除完毕,勤劳的主妇们买来鲜花、彩蛋、金鱼和麦苗,开始妆点新年里必不可少的“七鲜桌”。所谓“七鲜”,即七种在波斯语中以“S”开头的物品,通常包括象征健康的苹果、象征财富的金币、象征重生的麦苗、象征爱意的沙枣、象征药物的蒜、象征岁月的醋和象征朝阳的漆树浆果。此外,象征澄明的镜子、象征幸福的蜡烛和“新年大叔”布偶也常常出现。而更有趣的是,从拜火教时期流传下来的金鱼摆设和古兰经都必不可少。
“跳火夜”开启过年序曲
伊朗人便是在这样的忙碌中迎接新年,直至旧岁的最后一个周二。当天这一晚被称作“跳火夜”,是新年的序曲,也是年节的开始。随着夜幕降临,鞭炮声此起彼伏,孩子们点燃烟花,大人们则在家门前燃起篝火,全家人依次从火堆上跳过,意在烧掉“晦气”,迎来光明,驱邪灭病,幸福永存。这个在伊朗存在了数千年的节日,是波斯原生宗教拜火教的遗存,在伊斯兰化1400年后的今天显得弥足珍贵。
除夕夜,全家老少围坐在“七鲜桌”旁,诵读辞旧迎新的祈祷词和古兰经,共进甜点并互致问候。在大家庭观念依旧强烈的伊朗,二三十口人的家庭聚餐在平日亦不罕见,何况新年。女主人从数天前便开始为新年的餐食做准备,汤面条在这一天具有特殊的意义。虽然原材料十分简单,但人们相信碗中面条的形态喻示着自己来年的命运,而成功解开缠绕的面条,会带来好运和财富。除夕过后,伊朗人大多以小家为单位,各自驱车外出度假。
在伊朗,理论上的新年假期仅有一周,但酷爱旅游的伊朗人大多不会按时回归工作。慵懒的休假状态将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三,才宣告年假正式结束。这一天被称作“自然日”,中国人则唤之为“躲鬼节”,其起源要追溯到古波斯人对十二星宿的信仰——新年有十二天,而第十三天是充满厄运的,必须举家外出避难。踏青之后,“七鲜桌”上的麦苗要被丢弃在流水中以驱除恶魔。
“努鲁兹”传承波斯传统
1400年前的阿拉伯征服在波斯人的宗教和文化史上都具有重要意义。在历经伊斯兰化14个世纪后的今天,人们对于拜火教的精神寄托已几乎不复存在,而对于自身的“波斯”属性亦日渐淡漠。值得庆幸的是,阿拉伯的征服未能改变伊朗人基于拜火教的太阳历法,他们至今仍在使用本国的伊朗历而非阿拉伯历,“努鲁兹”在伊朗人心中的地位也因此被捍卫,已在波斯的土地上存在了3000年的“努鲁兹”依然是人们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
但是,在西方文明的影响和跨文化交流下,以圣诞为代表的西方节日越来越受到年轻人的青睐。在记者曾经亲历的派对上,洋溢着圣诞气息的装饰和餐食相当考究,人们陶醉在糅合了万圣节元素的Cosplay中,狂欢至深夜。不过,圣诞节对于伊朗人的意义更多是提供了一个自我放松的机会,歌舞声中,恐怕没有人会去思考它的宗教意义和历史起源。
友情链接 |
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 | 上海静安 | 上海秀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