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纾文
无论种族信仰,无论在地球何处,爱情总归是美好而令人向往的。在伊朗,属于波斯民族自己的“爱情日”已淡出历史舞台,而西方情人节又多少是一个尴尬的存在。近年来,伊朗国内出现一种声音,呼吁人们重拾波斯的民族传统,淡化外来的西洋文化。然而,从刚刚过去的情人节来看,伊朗要在西方文化的浪潮中独善其身,并非易事。
爱情日:古老的拜火教遗存
伊朗传统的爱情日在波斯语中被称作“Sepandar-e-Mazgan”,即古波斯历中Sepand这一月的第五天,相当于公历的2月18日,与西方情人节仅相隔4天。历史学家们认为,“爱情日”源自拜火教的传统,距今已有超过4000年的历史。
10世纪伊朗最伟大的穆斯林学者阿布礼罕·毕鲁尼曾对拜火教历史作出这样的记述——古波斯历的一年有12个月,每个月和月中的每一天都有特定的称谓,当月份与日子的名称重合时,这一天便有了特殊的意义,值得庆祝。而“爱情日”便是其中之一。
据记载,代表“Sepandar-e-Mazgan”的神灵是女神Sepandarmaz,她是保卫大地的天使,也是守护着虔信与仁慈的女性。由于在古波斯人的信仰中,大地是爱的象征,因此这一天也被称作“爱情日”。历史学家认为,拜火教时期的女性相对后伊斯兰时期享有更多的自由。由于女性象征着繁殖与繁荣,因此在“爱情日”诞生的初期,庆祝这一节日的原意是为了让女性能够更容易寻找到异性伴侣。随着时间的推移,“爱情日”逐渐演变为男性表达对女性尊重的日子。
据称在节日当天,操劳了一年的妇女会得到充分的休息。丈夫将妻子请上“宝座”,对她过去一年的付出表示感谢,并承诺在未来一年遵从太太的指示。当天,丈夫还要在妻子的枕头底下放置礼物,证明对妻子的爱,并感谢她为家庭所作出的贡献。而单身女孩则要在这一天做祈祷,以求尽早寻得伴侣。由于Sepandarmaz同样守卫着大地,人们在这一天还要祈祷丰收,并且在家门前悬挂特定的标志以驱散邪灵。
然而,在经历了公元7世纪的阿拉伯征服之后,波斯民族的信仰被改变,拜火教时期盛行的节日庆典也逐渐退出了伊朗的历史舞台。
时至今日,只有在深居伊朗腹地的亚兹德省才有零星的拜火教信徒依然延续着4000年以前的传统,在“爱情日”当天向家中的女性成员表达自己的爱意和仰慕。
情人节:进退两难的尴尬存在
在伊朗漫长的后伊斯兰时期,未婚男女间的过多接触并不被推崇。然而,历经恺迦王朝和巴列维王朝的“亲西方”政策,以及席卷全球的西方文化影响,如今的伊朗青年对于爱情的向往已非宗教力量可以约束。西方“情人节”成为伊朗社会一个敏感而不容回避的存在。
在与西方强势对峙的内贾德时期,伊朗政府曾经在2012年发布有关西方情人节的“禁令”。根据当时伊朗媒体的报道,政府明令禁止工厂生产情人节礼物,而节日当天任何庆祝浪漫爱情的行为都将被视作传播西方文化的罪恶,印刷业主联盟甚至禁止印刷任何带有心形和玫瑰图案的包装盒。
鲁哈尼执政之后,伊朗同西方国家的关系出现缓和,政府对于西方节日的态度不再像过去那般“上纲上线”,对于年轻男女的婚前交往和亲昵举动同样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模糊态度。
今年的西方情人节,首都德黑兰的节日氛围丝毫不亚于其他国家。
两周以前,德黑兰市内的不少大型商场就已经出现与情人节相关的装饰,许多店铺打着节日的旗号进行促销,红色的心形标志和诉说爱意的词句在街头随处可见。情人节前夕恰值伊朗周末,社交网站上充斥着年轻人“晒”出的节日照片,有情侣的亲昵镜头,也有私家的派对现场。情人节当天,甜品店里摆满了为节日专门制作的蛋糕,装扮有象征爱情的玫瑰,书写着“我爱你”的英语字样。
“情人节我们每年都在过,这无关政府的态度,”年轻姑娘萨拉说,“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表达爱意的机会,和一个释放激情的理由。”
然而,政治并不像爱情那样纯粹和简单。虽然今年政府给予了西方情人节极大的包容,但在当地媒体中却难以发现它的存在。内贾德与鲁哈尼时期情人节在伊朗的不同景象,或许可以解读为两届政府对西方态度的转变。不过,在意识形态和民众诉求的共同挤压之下,“温和”的鲁哈尼政府要想在内政外交两方面维持微妙的平衡,又谈何容易。
友情链接 |
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 | 上海静安 | 上海秀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