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汇报记者 谢笑添

连续六年“陪跑”格莱美，谈起凯蒂·佩里的星途，难免教人惋惜。然而当“水果姐”踩着金色巨狮亮相第49届美式橄榄球“超级碗”总决赛中场秀，唱响那曲当初使其从一众中生代歌手中脱颖而出的《烟火》时，过往那些对于其天后地位的质疑就注定将渐次平息。

从最初诞生时朴素的学生乐队演奏，到如今这场唯当红巨星方有资格登台的奢华盛宴，五十余年的历史变迁让“超级碗”成了“美国春晚”，其中场秀也随之延伸出了更多意义。不似格莱美，这场不过12分钟的歌舞表演从不设颁奖典礼，却在当下这个娱乐时代，演变成了乐坛最另类的荣誉认证。

迈克尔·杰克逊成为标杆

上世纪60年代，美式橄榄球的热潮早已席卷全美。然而1967年当“超级碗”首度进入公众视野时，主流舆论却认为这不过是又一场充斥着男性荷尔蒙气息的竞技比赛。严格而言，彼时的“超级碗”与娱乐圈并非毫无瓜葛。在赛前球队猜边等非竞技的边缘环节中，总会出现演艺界人士参与的身影。只是，当时的传统观念依然将球员视作比赛的唯一主角，不甘成为“超级碗”附庸的演艺界大腕们也自然不愿放下身段进行中场表演。为此，赛事主办方不得不邀请各大学的校园乐队临时救场。直到四年后，百老汇红星卡罗尔·钱宁的献唱才将僵局打破，为“超级碗”点缀上灿烂星光。

纵观“超级碗”中场秀的辉煌历史，1993年或许是最为重要的年份。这一年，流行天王迈克尔·杰克逊应邀在比赛中场献唱《比利·金》引发轰动，彻底扭转了外界关于“超级碗”是肌肉游戏的刻板印象，也为其如今在娱乐圈的空前影响力奠定了基础。

时至如今，人们对于这场中场表演的关注度早已不逊于、甚至凌驾于比赛本身。据统计，本届“超级碗”约有5000万人打开电视只为收看中场表演与广告。尽管现场发挥受到了部分业内人士诟病，“水果姐”的卖力献唱依然迅速成为了社交网络上津津乐道的又一热点。在这12分钟内，全球推特推文数量增长逾两成，与新英格兰爱国者队后卫巴特勒那次决定比赛最终走势的抢断一同成为了当日最具舆论爆点的时刻。

零报酬照样打造巨星盛宴

高曝光度下，自然有大把明星对此趋之若鹜。按照惯例，组委会通常会在开赛前五个月确定人选。只不过，“超级碗”需要制造的不仅是卖点，还有极致的感官冲击。因此，除却必须当红这一硬性指标，组委会对于表演嘉宾的现场演唱功力也有着极为严苛的要求。无论三年前登台的麦当娜，抑或九年前现身的滚石乐队，无不是其中典范。而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如今部分蹿红于网络的新生代娱乐红星在“超级碗”的集体缺席。

在供给关系极为失衡的客观条件下，“超级碗”中场秀甚至出现了违背市场规律的特征——表演嘉宾无法从赛事组委会手中得到任何报酬。不过，对于这群本就颇为富庶的娱乐明星而言，这并非一笔“卖力赚吆喝”的亏本买卖。据《福布斯》公布的数据，在去年亮相“超级碗”后的一周，“火星哥”布鲁诺·马尔斯的专辑销量攀升164%，其在夏威夷的演唱会门票在黑市上甚至一度被以原价四倍的价格出售。

对于超级明星们而言，参演“超级碗”所带来的是名是利，更是对地位的肯定，他们也自然会用尽一切方式展示并推销最特别的自己。2013年“超级碗”，如日中天的碧昂斯与其在“真命天女”组合时的旧搭档们重聚舞台。而在现场表演后，天后的经纪团队软硬兼施地翻看部分现场摄影记者的作品，并要求删除其中“有损其形象”的那些部分。不过，相较于碧昂斯团队不合时宜的完美主义，部分明星的行为更为剑走偏锋。只是，令人颇为意外的是，当丑闻的制造者们以一种令人不愉快的方式博得眼球的同时，却无意间促成了另一项崭新行业的兴起。

一则丑闻无意间改变世界

美式橄榄球以肌肉的激情碰撞换来观者的血脉偾张，部分参演嘉宾则试图以裸露的性征达到类似的效果。事实上，在“超级碗”中场秀的历史上，真正称得上丑闻的事件并不算多，基本集中于21世纪后，却尽数与裸露或猥亵的肢体语言息息相关。

近有三年前女说唱歌手妮琪·米娜在现场表演时欲盖弥彰般的春光乍泄，远到八年前传奇巨星普林斯演奏吉它时墙面上那备受争议的猥亵剪影，每一次越界行为的背后，都是对观者感官的刺激以及道德忍耐底线的莫大挑战。而开启这一先河的则是珍妮·杰克逊那曾经震惊全美的“裸露门”。

在这位天后登上“超级碗”的舞台前，该赛事曾发生过的、有案底可寻的所有丑闻皆为橄榄球运动员所制造。然而，在2004年“超级碗”的中场表演时，珍妮·杰克逊的内衣被一旁表演的男星贾斯汀扯起，在一场万众瞩目的全国转播中露出了上半身。该事件究竟是尴尬的意外还是蓄意的炒作，时至如今，外界依然对此争论不休，但在执法者看来却是难以宽恕。当年，珍妮·杰克逊与贾斯汀一同被禁止参加当届格莱美，前者的歌唱生涯更是自此一蹶不振。此后，时任美国总统的小布什甚至为此签署专项法案，试图整治电视节目中的色情行为。

不过，这桩名列“美国体育史十大丑闻”的悬案的影响力并不止于此。它的发生直接促成了在线视频行业的兴起，也间接导致了如今电视直播行业的没落。当时，由于电视回放技术尚未普及，在这一举国震惊的丑闻发生后，诸多好奇的美国民众都希望能看到来自事发现场的完整影像，而一家名为“Youtube”的视频分享网站则看中了这一商机。

尽管视频是其传播载体，但Youtube网站最初创立的本意其实是为满足单身男女的约会诉求。而在“裸露门”发生后，其创业团队便将网站主轴转向具有广义社交意义的“视频分享”。而那段记录丑闻真实过程、被打上马赛克的视频一经发布，旋即为该网站赢得了大量流量。仅仅一年后，Youtube即被谷歌公司以15亿美元的天价收购，并带动起了全球在线视频分享行业的兴起和繁荣。

据体育媒体《Bleacher Report》报道，在珍妮·杰克逊事件发生后，“超级碗”组委会内部也曾就此展开激烈讨论，并于次年起开始对现场表演实施严格的管控。由于高压政策的发布，在其后两年登台的艺人中，即便如保罗·麦卡特尼这样放荡不羁的乐坛伟人也不得不对自己的行为加以收敛。然而，类似的管束引起了颇多争议，也未形成落地的文书或法案，直至后来不雅行为再度在“超级碗”上故态复萌。而这或许也正是如今浮躁的美国娱乐圈的一个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