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协委员、上海市律师协会副会长黄绮。

■文汇报记者 钱蓓

2015年上海“两会”开幕前的最后一周，市政协委员、上海市律师协会副会长黄绮参与起草的提案基本成文：建立完善政府法律顾问制度，推进上海法治政府建设。这一提案，从起意、调研到落笔成文，历时四个月，立意呼吁建立一套制度，让公职律师在政府依法决策、依法行政过程中发挥作用。

善于从制度尤其是法律制度层面思考问题，是法律界政协委员的一大特点。不过，让黄绮更为挂心的却是2013年、2014年连续两年提案的“制定儿童福利法”在今年的推进情况。

现有法规无法覆盖“困境儿童”

南京女童饿死家中，山西女童遭继母虐待致死，父母带儿童地铁乞讨，肢残智障儿童遭遗弃……这类故事，每年都要刷几回社会新闻头条，它们所引发的关于中国儿童福利体系的思考，多年来成了老生常谈。

社会各界不断向国家和地方立法机构喊话，建议制定一部专门的儿童福利法，但立法工作进展不如社会预期：2012年3月全国“两会”期间，30多位全国人大代表提交议案，建议制定儿童福利法。民政部回应：国家出台了多项法律和政策，基本覆盖了儿童福利的各个领域。

但是，法律界认为，各类儿童失去应有保护的案例不断出现，对于弃婴、孤儿、流浪儿童等“困境儿童”，现有法律法规和部门规章不够完整，既不能解决儿童监护等普遍问题，也无法解决不同困境儿童遇到的特殊问题。

二度提案呼吁上海先行立法

“我们确实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但那是宣示性法律，操作性不强。对于困境儿童没有明确的发现渠道、主管部门、救助流程。未成年人保护法先天不足，此后的修订没有解决操作性问题。所以，需要一部儿童福利法。”2013年，黄绮向上海市政协提交提案，建议将制定儿童福利法列入本届人大立法规划，由上海率先在全国制定儿童福利保护地方性法规。该提案被“留作参考”，市妇儿工委答复要“深入开展调研，为立法奠定基础”。儿童福利地方立法并未纳入本届人大立法规划。

2014年，黄绮再次撰写提案，提出把制定上海市儿童福利条例列入人大立法调研计划，“既然立法条件暂不成熟，那就先做调研，准备起来。”在委员要求下，提案交由民政部门办复。后者解释，制定地方法规面临诸多障碍，民政局承诺牵头进行相关调研。

善意，需要法制保障

黄绮对未成年人保护问题的关注，不局限于政协履职活动。上海律师协会有个未成年人权益保障研究委员会，成员包括30多名律师，黄绮是首任主任。30多名律师分别与各区县青保办对接，为后者提供法律支持。委员会还曾编写《未成年人权益保障百问百答》，作为相关部门和学校的工具书。

“早年的一桩法律援助案件让我开始关注未成年人保护问题。”此后，黄绮到孤儿院考察，先后就建立流浪儿童过渡之家、制定儿童福利法等问题与政府负责人进行面对面交流。

“社区考察时听到一个故事：一个10岁左右的女孩，父母因吸毒遭收监后，被居委会干部带回了家；居委会干部家人表示反对，因为女孩很叛逆，难以管教。领回家了，就有监护责任，一旦出事，居委会干部要被追究责任。后来找到女孩的姐姐，但是已婚的姐姐没法带她住在自己家里，孩子只能被送往敬老院。”黄绮说，对于儿童这个最脆弱的群体，社会从来不乏善意，但如果没有法律制度保障，善意将无处安放。

2014年4月至5月，全国人大常委会开展未成年人保护法执法检查，8月25日，检查组的报告提请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次会议审议。报告指出，未成年人保护法律法规不够完善，建议适时研究制定儿童福利法。

黄绮今年不打算继续以提案形式呼吁立法，“一来不知从什么口子切入，二来想看看民政部门的调研结果。”但是，看到了希望的她说：“今年，我一定会继续关注儿童福利法的立法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