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赛人》,小大卫·丹尼尔斯(1610-1690)作。杨好私人藏品。
杨好
“收藏”在这个世纪热闹非凡,像病毒一样在分层繁杂诡异的艺术圈里迅速扩散。谈论它的人太多:或过客食客或行家里手。
可以被写就的收藏本身就是历史,与艺术史、社会史、文化变迁甚至八卦杂谈并驾齐驱。这之中本身就是充满选择和被选择的过程——艺术家的生涯、艺术品的生命、艺术史的选择、人性的修养,全部蕴含其中。
收藏本身是一个多元的话题。收藏可以分为家族传承型收藏、资本型收藏、学者专家型收藏、时尚型收藏四大类。这其中,带有研究性质的专家学者型收藏模式,在国内比较缺失或者说还没有成熟起来。国内现阶段的收藏,要么变成了资本的附庸,要么变成跻身名士名媛的一种捷径。用收藏参与艺术史的建构与保存,还需要更多的重视与保护。
西方大师画收藏,在今日的中国艺术圈里是一个“边界”。一是由于西方艺术史在中国或走向谄媚的普及或走向玄而又玄的游戏,却一直缺失真实与历史的基础;二是由于艺术这个行当在今天革命着从前的门槛,真实与传说的界限暧昧不明,艺术分级正如电影分级一样,雾里看花。
法国艺术史家艾黎·福尔说:“个人钟爱的对象被历史证明最有价值,这不算重要,重要的是人要热爱艺术,因为准确地说,我们爱画家,就是爱镜中的自己。”那些艺术史上永恒的大师们,他们是否也在期待不同的时空不同的收藏家以某种方式找到他们的镜像?
不久前,作为“无界艺术”的创始人,在它的第一次展览中,我选择展出的两幅作品是小大卫·丹尼尔斯与吴冠中。它们都是我珍爱的藏品:十七世纪佛兰德斯流浪的吉卜赛人和二十世纪早春的水乡人家。小大卫·丹尼尔斯生活在佛莱芒画派最优质的“黄金时代”;吴冠中则见证了迁移、变革及探索。在不同的时代里,表达经历着不同的角色和日常生活。然而一切似又如达·芬奇所述——“当太阳升起时,那一系列的蓝几乎就是空气的颜色。”西方和中国,大师之间的真实状态几乎相通。这也是我看似异想天开的组合背后的审美理由。
除却显赫的来源,小大卫·丹尼尔斯的《吉普赛人》还有一个名字——《预言者》。英国著名艺术史学家彼得·汉弗瑞教授评价这幅带有艺术家花押签名的《吉卜赛人》是艺术家作品中“很不寻常的一幅”。这个名字似乎也预言着中国收藏市场即将到来的新的变革——当资本与名声的游戏逐渐娴熟起来,我们需要将收藏与艺术史的使命相结合。乍听起来这像是书生意气的宣言,其实与艺术史的扎实结合及研究的真正参与,将会在未来的收藏市场起到真正的杠杆作用。
收藏的健康成长,是为了艺术史和文化整体的发生与成长。这才是人人都可以长久受益的事情。
相对于国内本土艺术品的需求,中国市场对西方艺术品的认同和消费能力还是有限的。即使是像小丹尼斯这样在生前就已经一画难求,现在更是被世界各大博物馆收为馆藏的大师,在中国依然与西方存在认知与信息的反应差。这也与西方艺术史的研究、史料档案接触不完整以及大师画的修复认知保护有关。
专家型收藏有自己的表现方式,文化理想应该深存于每一个藏家心里。在未来,经典会更加珍贵。当一幅西方大师作品在真正的藏家手中被研究、被收藏,它所焕发出来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都是当代艺术作品所不可比拟的。
最终的一切终如每个时代、每个地域留在艺术史上的大师,他们就是寓言本身。再非凡的事物、再雄壮的建构,直面真实经典的那一刹那,我们的经验与情感可以相通。在制造“大师”如此轻易的今天,拥有真正的大师的画,那种幸福感是不可代替,也无可言喻的。这是我作为一个艺术品鉴赏者与收藏者的心里话。
(作者为英国圣安德鲁斯大学艺术史和伦敦苏富比学院艺术商业双硕士,专业研究文艺复兴及欧洲大师画,“无界艺术”创始人。现居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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