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80年代经典美剧《霹雳游侠》中,主角的这款人工智能化的跑车是主角人车合一、心有灵犀的战友。
星池
“‘第二次机器革命’到来之前,人类应该严肃思考自己的结局——其实只要我们望向窗外,就能发现人类即将进入被机器代替的‘剩余时代’。”有美国经济学者不久前在包括《华盛顿邮报》在内的媒体撰文,担心技术将取代人类的工作。而科幻作品正在预演科技对未来的影响,并开始讨论技术当道的未来,人们可能面临并不是很妙的处境。
出人意料的是,美国的大部分科幻作品正在经历从阳光到阴郁的转型。1930年代至1950年代的科幻小说和电影很有科学“抱负”,努力描绘着“科技的明天会更好”。但是1980年代之后的科幻作品,却充斥着反思:科技覆盖一切之后,正在带来越来越多的问题,不仅关乎技术,更关乎社会伦理。
科幻作品先回答“科学、情节,何为先?”这个问题
设想科学会将人类带往何方,不如先看看科幻作品“脑洞”究竟有多大。科幻作品的意义是什么。是预言未来,还是假设一种可能性?科幻作品的困境是什么。让科学服务情节,还是让情节服务科学?这样的两难总是悬浮在科幻小说家、编剧们的头顶。是不是有一种“想象”,既能满足大众的阅读、视觉审美,又没有偏离科学可能。科幻作品的广度跨越了幻想与现实的鸿沟,它和科学既产生了互为燃料的推进力,也因互相摩擦产生了阻碍力。
美国科幻小说家R.L.艾克认为,具有科学可能性的作品更优秀。让情节不断去适应科学的可能,让科学真相成为本体,对作者来说或许会花费巨大的精力与时间,但作品会经受住真相的考验。反之,就会像《星球大战》中的尤达大师说的那样:“这会是一条更迅速、更容易的道路,但也更容易迷失。”好莱坞追求效率的实用主义精神倡导这样的“快捷”,但对作品生产者来说,用“科学服务情节”,是更简单的选项。编剧和导演们通常会站在一起,用影像呈现告诉观众他们的判断,“永远、永远不要让好的故事情节被科学真相挡道。”这是他们对“两难”的最终选择。
《星球大战》、《星际之门》、《星际迷航》也许还能够“原谅”,毕竟它们讲述的是太过遥远的未来,观众不太会去追究科学层面的可能性。但如果是那些严肃的题材呢?比如去年的《星际穿越》、《万有引力》,它们呈现的是科学的真相吗?“诺兰给《星际穿越》的结尾设计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局,对情节来说可能是最完美、最讨巧的交代,但却破坏了我在追踪整个故事走向时投入的知识精力。”艾克说。
尼尔·斯蒂芬森是一位涉猎广泛的小说家,如今他开始号召作家们为更多乐观的、可以实现的未来进行创作。他的意图非常明确——激励年轻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为一些悬而未决的问题拿出可行的解决方案。“当你今天跟一些电影导演聊天的时候,你会发现很多人都仿佛还像30多岁的青年那样沉浸于《银翼杀手》,认为那才是真正的酷炫。但我们真的需要从那种心智阶段中走出来。”
“世界各国的科幻作品让我们通过想象,适应了现实世界中的变化。这其实是一种思维演练,”作家塞缪尔·迪兰尼建议人们将科幻艺术作为一个应对未来的有效对策,“世界变化太快啊,令人措手不及。但读完小说之后,我们就不会总是那么大惊小怪了。”
从科学幻想走向应用科学,谁来架起这座桥梁
对科幻作家来说,未来反而更容易描写。“不用害怕矛盾,想怎么写都可以。”著名诗人兼小说家厄休拉·勒奎恩说,“未来就仿佛一个安全、无菌的实验室,可以随便试验各种想法。”
这就像是一种“雏形设计”,设想科学会将人类带往何方。仰望星空的同时,自然会有那么一些人脚踏实地去建造星空通道。作品中“天马行空”的想象激起他们灵感的火花,用最大的科学可能去接近幻想的实现。著名科幻作家凡尔纳的小说《从地球到月球》中,光能飞船令人惊奇,而如今,全球的科技工作者们正投入研究真正的光动能飞行器太阳帆。
美国的科技公司已与科幻作品的方方面面发生联系。微软、谷歌、苹果以及其他公司常常会邀请一些科幻作家为员工举办讲座,并且安排这些科幻的“雏形设计”者与研发人员见面。科技公司会为了搜罗创意向全社会发起“设想征文”的活动。有些公司、机构还会专门聘请科幻写手创作故事,探索潜在的市场产品。美国小说家科利·多克托罗就有两位这样的“客户”——迪士尼和乐购。供职于软件行业的多克托罗经常会参与工程研讨会,“把自己的最终想法用小说表现出来,是个挺好的主意。”
从科学幻想走向科学工艺,并不仅仅是一条单行道。上世纪80年代经典的美剧《霹雳游侠》中,观众对主角的坐驾——人工智能化的跑车“Kitt”非常喜爱。通用汽车公司发现了这个商机,他们把最新生产的车型“TransAm”打扮成剧中跑车的模样,引发消费者竞相购买。1998年上映的电影《2001:太空漫游》被誉为“现代科幻电影技术的里程碑”。电影中曾出现了“泛美航空”、“IBM”、“霍华德·约翰逊”等企业的虚拟广告。这些公司是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认为在未来几十年后依然存在的公司。库布里克要求他们为40年后可能生产的商品与公司形象设计出标志与图案。
有数据显示,苹果公司作为新兴科技领域的代表,成为近年电影植入广告最多的企业,无论是在汤姆·克鲁斯的《碟中谍》,还是在外星人科幻电影《独立日》中,“平板电脑可是战胜一切的法宝”。《刀锋战士:三位一体》中,“弓箭女”大战吸血鬼之前还不忘在iPod里灌满音乐。
而全息投影、无人驾驶、手势操作、智能眼镜……这些原本属于科幻作品中的想象已逐一出在人类的面前。2002年电影《少数派报告》中,摩天大楼拉出的电子海报非常“独特”,海报上不再是传统企业的广告宣传,而是个人化的自我展示。在高度自媒体化的今天,这样的想象已不再是海市蜃楼。人们似乎已经在真实的生活中窥见了“2054年的华盛顿特区”的模样。
科幻作品正在变得越来越忧虑:人类或将被取代
20世纪初的美国科幻界对未来的态度是相当积极的。但是,当接二连三的战争与原子弹出现后,故事仿佛越来越黑暗,科学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它能解人类之危,亦能杀人如麻、反噬自身。“机器、瘟疫、小怪兽”一直是21世纪科幻电影对未来的隐忧,与此同时,对科学“术”与“器”层面的思考也走向对道德、伦理、人文环境的担忧。
电影新片《机械姬》就对“电子数据”提出了一个新的命题:互联网是一个巨大的人类行为的创造者,而非大数据的海量堆积那么简单。一个人工智能,究竟需要多少关于情绪与动机的数据才能变成一个真实的人类,这可能成真吗?片中,程序员格里森被介绍给一个名为“伊娃”的机器人女友。背后的真正目的是进行针对伊娃的“图灵测试”(一项测试机器是否具备人类智能的著名实验)。
不要以为,这还只是遥远的科技幻想。导演艾利克斯·加兰拍摄的这部电影建立在真实的实验基础上。谷歌科技公司的首席科学家瑞·克鲁茨维尔正努力“复活”其已过世父亲的意识。电影中,这位名叫“伊娃”的机器人,正是根据格里森观看色情电影时的情绪数据创造出来的。
而近期新上映的另一部新片《超能查派》也讲述了具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对人类社会带来的震荡。人工智能机器人“查派”虽然拥有与人类一样丰富的情感,并具有超越一般人类的智商与艺术天分,但他的到来却引发了末日城市中各方的警觉。无论是《超能査派》还是《机械姬》,这些电影都隐含了人类对机器人的担忧:具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不再满足于成为人类的“工具”、“仆人”。机器与自动化的浪潮正在袭来。牛津大学马丁学院的迈克·奥斯本与卡尔·弗雷认为,只有那些关于艺术创造力、尖端技术与社会关怀的职业才是相对安全。“30年代、40年代以及50年代的作品都很有科学‘抱负’。人们以为未来不论如何都会比当下更美好,但现在他们不这样想了。”美国畅销书《火星三部曲》作者金·斯坦利·罗宾森说。但也有人认为,对科幻的未来乐观还是悲观,常常取决于作者是否对未来抱有希望,“至少可以选择善待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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