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斯卡》2022年11月在北京国家大剧院的彩排现场。  （演出方供图）

傍晚17点29分，上海歌剧院四楼排练厅，普契尼歌剧《托斯卡》主要演员的排练已持续一个半小时。作为该剧指挥，上海歌剧院院长许忠“跑”进了排练厅。气都没喘平，他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可能会（已排练的部分）有一些变化。”原来，过去的四个小时里，他都为该剧与乐团“泡”在一起。精细磨合中，不断有新的灵感迸发。

许忠的动议，得到女主角托斯卡饰演者、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和慧第一时间的积极回应：“变！我绝对跟随您的脚步！”尽管，刚过去的一个半小时里，她已与韩蓬等主演排完了第一幕。和慧20多岁时就凭借“托斯卡”一角，在以观众挑剔苛刻著称的意大利帕尔玛皇家歌剧院“一战成名”，迄今已演出该剧100多场。2月15日的这场排练，演职人员兵分几路，从早九点排到了晚七点。

许忠的小跑，成了全歌剧院上下“起步即冲刺”的缩影。该剧将于本月24日至26日迎来上海首演。这些天的上海歌剧院，乐声与歌声此起彼伏。而能让以许忠、和慧为代表的院团掌门人、国际知名艺术家们跑出艺术创作“加速度”的动力，正来自于上海演艺市场全面复苏的时不我待。仅仅在上海歌剧院，就前有歌剧《波西米亚人》首演的轰动，后有原创交响合唱《复兴的大地》三月亮相“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而到了年中，将有瓦格纳经典巨制《漂泊的荷兰人》回归，此后更有原创歌剧《归航》、民族歌剧《义勇军进行曲》、原创舞剧《永和九年》等一批新作着力推进……

戏连着戏、演出赶着演出，虽是早春时分，申城舞台上的繁花似锦已近在眼前。

百场如一，艺术没有“完成时”

“许指，我这几句感觉好像应该再慢下来一些。”一段托斯卡与卡瓦拉多西的深情合唱后，来不及享受演职人员的掌声，和慧反倒对自己“吹毛求疵”。对此，许忠给她前面的表现以充分肯定——“恰到好处、非常精彩”。如此一幕，很难想象发生在一位已经演出超百场《托斯卡》、常年活跃于国际歌剧舞台的女高音歌唱家身上。

百场如一，是她谦逊坦诚、精益求精的艺术态度使然，也源自于她对这次《托斯卡》国内首秀的看重——如果不是为了这次演出，和慧可能已前往意大利，继续欧洲的歌剧事业。原来，早在去年10月，这一国家大剧院、上海歌剧院、陕西大剧院三地集结顶尖资源联合制作的项目就已开排，曾计划去年年底上演。

“集结国内这么好的资源、团队，大家投入这么多心血，等了这么久，更希望以最好的面貌，将这部心爱的作品呈献给国内观众。”在老家西安过完年不久，和慧就又赶到上海，三度进组。她告诉记者，相比于她此前演出的版本，此次制作的舞美更为简洁和现代，因而对演员表演提出了更高要求。她说：“《托斯卡》像话剧式的歌剧，每一句都有可能是剧情的反转，不光考验唱，也很考验演员的表演默契。我们在舞台上的举手投足，每一句唱词折射的内心变化演绎，都要非常充分。”

与和慧搭档的，是上海歌剧院青年男高音歌唱家韩蓬。他告诉记者，面对上下两本厚度堪比大辞典的意语乐谱，时隔一个多月重回剧组，自己来的路上还在心里打鼓，能不能一口气唱下来，“结果到了排练厅，看到熟悉的布景道具，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确实，意语唱词对国内歌剧演员是一大挑战。台下观众或许并不敏感，但在许忠、和慧等常年活跃于国际舞台、熟稔各语种唱词发音的艺术家面前，这容不得半点含糊。第一幕首个登场的青年演员开口没唱几句，就被许忠叫停：“我要听清你唱什么，不要‘滚字儿’。”

艺术没有“完成时”。唱词发音、钢琴伴奏节奏处理、乐团音准……历时半年打磨，越是临近演出，许忠越是严格把控着每一个小细节，携手整个团队向“出手即精品”的目标努力。

强强联合，盘活全国歌剧市场

《波西米亚人》首演不过半个月，又上马一部普契尼经典，这样的节奏市场能够消化吗？“《波西米亚人》的火爆，给了我们极大的信心。”上海歌剧院副院长黄景誉告诉记者，哪怕是去年疫情期间，《托斯卡》出票率也高达91%，足见上海观众对于经典大作的渴求。与此同时，徐晓英、韩蓬、余杨等上海歌剧院青年演员也更多参与到该剧中担纲主要角色、与国内外大咖同台切磋，对剧院中青年人才起到不小的锤炼作用。

对于上海市场率全国之先全面复苏的感知是相通的。“过去我从没有过一个月连演两部经典的经历！”刚刚参演完《波西米亚人》，国家大剧院歌剧演员张扬又“无缝进组”排演《托斯卡》。看看时间表，他直言今年比2019年还要忙。“歌剧是现场艺术，再多的训练也要在台上见真章”，能在回归舞台伊始就接受懂戏专业的上海观众检验，他充满期待。

而上海歌剧院之所以能密集上马大项目，也得益于上海歌剧院创作模式的创新探索。此次三大剧院强强联合制作，在国内尚属首次。国家大剧院舞台监督陈龙在沪的这些日子，充分感受到上海歌剧院的专业，由衷希望这样的多地合作模式能够成为歌剧界的新常态。

采访中，京沪两地从业者不约而同提到“联合制作”或将带来的多赢局面：从制作上看，集结最顶尖资源的同时摊薄了投入；从市场上看，多地联手又将极大提升经典剧目的演出场次，开拓高雅艺术市场；而从艺术交流来看，对比在国内各大作品中已经流动起来的名角大咖，乐团与合唱团的多地合作也将让切磋交流走向更深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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