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上海戏曲艺术中心主办的“戏·聚精典”演出季重要演出项目,沪剧经典 《雷雨》 将在今晚亮相上海大剧院,这是上海沪剧院时隔13年后又一次在大剧院亮相。而上一次演出的剧目 《家》,也是在曹禺的话剧剧本基础上重新进行改编排演的。
回望历史,沪剧与曹禺频频结缘。作为曹禺的处女作,《雷雨》 在发表4年后,就被沪剧前辈以幕表形式进行了改编,开创了戏曲改编曹禺话剧作品的先河。这之后的近80年来,曹禺的 《日出》,以及他改编巴金小说的剧本 《家》 先后被搬上沪剧舞台,后者还衍生出 《家》 和 《瑞珏》 两部沪剧。曹禺作品的文学内涵滋养了发端于田间地头的紫竹调,而沪剧也以抒情的唱腔丰富了繁漪、周萍、陈白露、瑞珏等一众曹禺笔下的人物,最终成为留在沪剧舞台上历经几代人常演不衰的经典。
沪剧让曹禺的作品变成“上海的故事”
如果说上世纪30年代沪剧各个剧团排演 《雷雨》 是“试水”的话,那么到了1959年,由丁是娥、石筱英、杨飞飞、王盘声、解洪元、邵滨孙、袁滨忠等沪剧名家“大会串”的《雷雨》,则真正完成了沪剧对话剧剧本的改造。日后排演的多个版本剧情、唱腔都是以此为基础的,沪剧也因此剧被推向阶段性的高峰,丁是娥更是以“活繁漪”著称。
在一众剧作家中,沪剧为何青睐曹禺?上海沪剧院院长、此次 《雷雨》 繁漪一角的饰演者茅善玉说,沪剧擅演悲剧,着重表现人的情感,要求戏剧冲突强烈,故事最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曹禺先生的作品,恰恰以表现复杂人性和曲折故事著称,尤其是 《雷雨》 把剧情集中在短短24小时内,却展现两个家族8个人长达30年的恩怨情仇。另一方面,沪剧大段抒情的唱腔,丰富了人物的情感表达,《花园会》 的剧情在话剧中不过几句台词,却在沪剧中衍生出繁漪与周萍大段的对唱。
上海文联理论研究室主任胡晓军说:“曹禺本人也对沪剧 《雷雨》 十分赞赏,表示在据话剧本改编的所有戏曲里,沪剧是最好的。”几十年的经典传承,让沪剧演绎 《雷雨》 顺理成章,而追究起来,不论 《雷雨》 还是 《日出》,其剧中故事并非发生在上海,可对于不少观众来说,似乎繁漪就该说上海话,陈白露就是生活在十里洋场的南京路。能够做到这样的“无缝衔接”,胡晓军认为沪剧的都市气息符合曹禺笔下的社会背景,与此同时沪剧擅演现代戏,在表现形式上离话剧最近。而在茅善玉看来:“沪剧有着与上海这座城市一样兼容并蓄的气质,似乎就是有着这样一种魔力,能够让这些作品最终演变成‘上海的故事’。”
茅善玉:从四凤演到繁漪,将来还要演鲁妈
茅善玉的沪剧艺术生涯也与《雷雨》紧紧连在一起。不到20岁,茅善玉已凭借《一个明星的遭遇》中的“璇子”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可听到院领导和导演要自己演繁漪,她却自觉阅历不够无法演绎其性格的复杂,转而选择了天真温柔的四凤,本色出演。时隔20多年,人生阅历与艺术沉淀让她觉得时机到了,2013年繁漪一角也让她顺利摘得“二度梅”。接受记者采访时她笑言:“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演鲁妈,这样我的‘雷雨人生’就算是完满了!”
从几代四凤、繁漪、鲁妈,也可见沪剧人传承的缩影。昔日饰演繁漪的,是茅善玉的老师丁是娥;而如今扮演四凤的,是茅善玉的徒弟、95后演员洪豆豆。沪剧虽然是一个年轻的剧种,但却拥有 《芦荡火种》 《雷雨》 等一系列经典剧目。作为当代沪剧人,传承好经典,能为沪剧寻找到未来发展之路的基础。此次演出,茅善玉希望自己更有爆发力,她说:“常年压抑的生活让繁漪有些神经质,她把周萍看作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旦要失去时,尽管内心恐惧,却用决绝强势的方式挽留,结果适得其反让周萍情感转移到四凤身上。”她希望以演唱节奏变化来凸显人物情感。繁漪与周萍对唱的《花园会》堪称该剧经典片段,过去丁是娥的唱腔软糯好听,杂糅中板、散板,节奏更稳。而为了突出繁漪从乞求到威胁再到绝望的情感变化,新版《雷雨》中演唱节奏忽快忽慢,以展现其情感变化。
相关链接
《雷雨》
1938年,由施春轩带领施家剧团率先改编曹禺话剧《雷雨》,以幕表形式在上海首演。此是沪剧首次改编话剧作品。之后的几十年里,先后有多家沪剧院团排演。1959年,沪剧界大会串的《雷雨》在人民大舞台上演,集结当时沪剧界的最强阵容,流派争艳:丁是娥饰繁漪,解洪元饰周朴园,王盘声饰周萍,袁滨忠饰周冲,石筱英、小筱月珍共同饰演鲁妈,赵云鸣饰鲁贵,杨飞飞饰四凤,邵滨孙饰鲁大海,此次改编真正奠定了《雷雨》成为沪剧经典的基础。
《家》
1940年,巴金从上海到昆明,在江安曹禺的寓所待了6天。两人交谈间,曹禺提出改编巴金《家》为话剧。1950年代,曹禺话剧《家》改编成沪剧。丁是娥、解洪元和筱爱琴分别饰演过瑞珏、觉新和鸣凤,此后,也有杨飞飞、赵春芳演绎的版本。2003年,上海沪剧院推出新版《家》,集结老中青几代沪剧演员。
《日出》
1982年,上海沪剧院一团在大众剧场公演6场根据曹禺话剧改编的同名沪剧《日出》。沪剧演员马莉莉在其中饰演陈白露一角。在忠实原作的基础上,沪剧《日出》有意识地加重了表现被压迫者悲惨命运戏的份量。2009年该剧由上海沪剧院重新排演,成为保留剧目。《瑞珏》
2007年,在沪剧《雷雨》导演曹其敬的提议下,将沪剧 《家》重新改编成《瑞珏》,以这个女性角色的视角,全景式展现了家族的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