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代的晋商故事中经常有这么一个桥段,那就是一个穷得要死的屌丝商人跑到草原上,一不小心就遇到了仙人假扮的各色人等,他本着待人真诚的原则厚待了仙人,仙人离开后就给他留下了发家的本钱。这种故事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晋商世家都当作是十足真金,你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认为这种故事是真实的。
明代草原上自然没有仙人,晋商手里发家地本钱也是真的,他们遇到的其实都是蒙古各部首领。因为明朝和蒙古的战争实在太频繁,晋商们才只好编出了各种故事,否则严格追究起来,参与过草原贸易的晋商几乎人人都有汉奸嫌疑。
明代和蒙古人的战争十分频繁,已经到了一年打上三场大战就风平浪静的程度。从明朝开国的1368年到土木之变的1449年,82年中蒙古主动犯境的次数是149次,明军主动出击的次数是51次;从1450年(土木之变后的第二年)到1627年(那一年林丹汗西迁,女真八旗正式取代了蒙古人的地位)的178年间,蒙古“扰边”的总次数为931次,明军反击蒙古为82次。在整个明朝蒙古人进攻的总次数达到了1080次,明军主动在草原上放火进攻的次数是133次,冲突总数为1213次,平均每年4.3次。明军主动进攻蒙古草原时蒙古人反而老实的多(早年基本一年一次),明军后期报复次数和蒙古人进攻比例达到1比9时,蒙古人反而更喜欢主动出击。
每当秋风吹起时蒙古汉子就开始带上自己的羊群和马群准备南下,如果遭到了严重雪灾,蒙古人也不介意在风雪中南下;每当春风吹绿了塞北草原,边境上有出息的将领也会摩拳擦掌,准备打到了草原上建功立业。因此在当时参与草原贸易的晋商再老实,也要有丰富的蒙古和边军人脉,否则早就死在草原上了。
尽管双方打得很热闹,但贸易需求却十分庞大。明代的蒙古民众最想得到汉地的食物和手工业商品;蒙古权贵最想要汉地的丝绸和奢侈品。他们分别可以通过马市(没钱时可以跟着首领抢劫)和朝贡贸易(瓦剌和明朝开打的重要原因就是朝贡贸易被王振限制了,但即使如此瓦剌权贵还是一边打仗一边和明朝贸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晋商要想在这上面发大财可不容易,他们从事的最赚钱买卖就是走私各种违禁品。
铁器、兵器甚至牛都是他们走私的最赚钱商品,明朝严禁铁器流出,因此铁器和武器贸易就是最赚钱的生意。别说专业的晋商,就连边境线上的大头兵也会玩这种交易,在明朝的烽火台上就经常有士兵用斧头换取皮衣(他们自己居然记账了),饿极了的明朝士兵甚至会用一小块铁换对方的整条羊腿(这个也算是无奈)。明军还有将领将仓库里的武器卖给蒙古人,仗是要打的,但钱还是要赚的。专业人士的晋商也利用各种关系向蒙古兜售各种铁器,甚至弓箭等武器,两边都有强大人脉关系的晋商就是他们最好的中间人。此外,晋商还向蒙古人出手耕牛和各种铁质农具,蒙古汉子饿极了才不管自己是不是草原狼的子孙,他们一样要种地。
这些生意严格查起来晋商谁要跑不掉,越是土豪的晋商越是和蒙古人勾结深,所以他们才编出了这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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