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部关于“书”的纪录片在 B 站开播后大获好评,眼看着就往成为刷屏爆款剧的路上一骑绝尘而去……
为本剧担任配音的胡歌更是博得了观众的满堂彩。
而在之前的纪录片上线预告文里,与这部剧名《但是还有书籍》和胡歌的倾情朗读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看上去既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外国人的名字:
切斯瓦夫·米沃什(Czeslaw Milosz,1911-2004),波兰作家,翻译家,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诗人之一。
米沃什通晓波兰语、立陶宛语、俄语、英语和法语,但一生忠于母语,坚持用波兰语写作。他见证了二十世纪欧洲大陆的剧烈动荡,用诗歌创作深刻剖析了当代世界的精神危机,坚持知识分子的道德责任,并与波兰古老的文学传统进行对话。
1980 年,他因作品“以毫不妥协的敏锐洞察力,描述了人类在剧烈冲突世界中的赤裸状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米沃什的创作时间很长,从1933 年最初的诗作《冻结时期的诗篇》以小册子的面目问世开始直到他逝世,时间跨度长达七十年。
而出生于立陶宛,长大在波兰,先后到法国、美国工作、生活、定居,经历过二战、冷战,当过外交官,做过大学老师,丰富多彩的生活又让米沃什的创作风格格外多元化。
正如著名爱尔兰著名作家、同为诺奖得主的谢默斯·希尼所言,米沃什曾亲眼见证“坦克擦掉欧洲国家和民族,以及曾在黑什伯里吸毒文化高峰时目睹一袋袋尸体每天从越南运来”。
米沃什亲历了世界大战期间惨不忍睹的人间悲剧。但是在他的作品中不是一味地批判、描写这些残酷,而是不断反思,进行了很多深刻的哲学性、宗教性的思考。
和自己的头像合个影
米沃什是伟大的爱国者,绝不是一个随风倒的人。在他看来,诗不仅是一种形式,更是一种力量,是时代的见证者和参与者。诗歌的意义在于尽全力捕捉可触知的真相,“它的目的就是,而且只能是,拯救”。
“米沃什曾在一次采访中表示:‘也许我们太轻易地忘记了理性、科学和受科学影响的哲学与诗歌之间历时数百年的互相敌视。’ 诗人作为某个接受秘密差事、保藏着古老而重要的真理的人这一形象吸引了他。米沃什的作品暗示出,文化记忆对人类的尊严和生存是必要的。”(谢默斯·希尼《世纪和千年的米沃什》)
米沃什认为,诗人自有使命,哪怕以生命为代价:
《使命》(节选)
在恐惧和颤栗中,我想我能实现我的生命,
只要我能向公众做一次至诚的忏悔,
以揭露我自己和我们时代的欺诈行为。
过去我们只准用侏儒和魔鬼的口舌尖叫,
而纯洁和崇高的言论却遭到禁止,
在如此严酷的处罚下谁还敢说出一句话,
那他就要把自己视为一个失踪的人。
即使起不了几分实质性的作用,
《献词》(节选)
救不了国家,救不了人民的
诗歌是什么?
和官方的欺骗同流合污,
变成快被割断喉咙的酒鬼的歌曲;
变成天真少女们的闲暇读物。
我期望人间的好诗,但我无能为力,
我发现了它高尚的目的,但太晩了。
它的目的就是,而且只能是,拯救。就象米沃什在散文集《旧金山海湾幻景》里的一篇:“我选择站在人的一侧,因为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物”。
他的诗歌是为每一个人写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是人,这个世界上可能有魔鬼,但是魔鬼最终还是要被人给打败的。
1933 年,米沃什最初的诗作《冻结时期的诗篇》以小册子的面目问世。
1936 年纳粹德国军队入侵波兰后,米沃什参加抵抗运动,编辑出版抵抗运动诗文选《独立之歌》。
1930 年代时的米沃什
1941 年开始,米沃什的诗集《平原》(Równina)、诗集《拯救》(Ocalenie)、文集《世界,天真的诗人》陆续出版。
1951 年,米沃什从波兰驻法大使馆离职出走,自我流亡。此后 10 年,他生活在巴黎郊区,以写书撰文为生。
这一时期的困顿,让他感叹着:“流亡是一切不幸中最不幸的事。我简直坠入了深渊。”
青年米沃什
1953 年,米沃什思想体小说《被禁锢的头脑》出版,这本书探讨二战前后波兰作家型知识分子精神状态,却以社会政治学论著之名使他赢得国际声誉,多年后有多种译本,如德译本由德国哲学家雅斯培作序。
1955 年,米沃什两部长篇小说《伊萨谷》和《夺权》先后出版,并因此获“欧洲文学奖”。从此,他的作品开始被译成许多种文字。
1960 年米沃什受聘于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并获入美签证入境,次年,任该校斯拉夫语系教授,定居加州。
1965 年,诗集《着魔的古乔》出版。
1968 年,《故土:对自我限定的探求》,即 1959 年出版的波兰文本《欧洲故土》的英译出版。
1969 年,诗集《没有名字的城》、专著《波兰文学史》和英译《战后波兰诗选》、随笔集《旧金山海湾幻景》出版。
1970 年,米沃什入美国籍。1973 年,米沃什开始与美国的诗人和翻译家合作,把诗作译成英语,且诗名日益显赫。
之后因为将英、美、法及拉美文学作品译成波兰文,并将波兰文作品译成英文,米沃什获波兰笔会诗歌翻译奖。
米沃什在俄克拉荷马大学领奖
1978 年,因英译诗集《冬天钟声》出版,米沃什获美国最重要的世界文学奖——俄克拉荷马大学《今日世界文学》杂志社所颁发的诺斯达特国际文学奖;并获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荣誉状(相当于荣誉文学博士学位)。
1980 年,米沃什获诺贝尔文学奖,这一奖项将他推向了波兰及世界的焦点。
1980 年,米沃什在法国 Burgundii 地区旅行
1981 年,米沃什任哈佛大学查尔斯?艾略特?诺顿讲座教授,其哈佛讲演集《诗的见证——关于二十世纪的六次演讲》由哈佛大学出版社于 1983 年出版。
这一年,也就是三十年后,米沃什自 1951 年以来首次返回波兰,受到盛大欢迎。
1981 年米沃什和儿子 Anthony 回到波兰 Zuzela
那里是米沃什首任妻子 Janina 的故乡
1984 年,诗集《故土追忆》、诗集《拆散的笔记簿》及英译 The Separate Notebooks 出版。
1987 年,米沃什《日记》,《与米沃什对话》出版。
和美国著名诗人布罗茨基(Brodsky)在一起
1992 年,米沃什重返波兰,从此长居克拉科夫。同年,诗集《寻找祖国》在波兰出版。
1990 年代初期的米沃什
1997 年,《米沃什词典》、诗集《路边的小狗》、诗集《岛上的生活》、英译《与诗僧托马斯? 默顿的书信集》出版。
1998 年时与第二任妻子 Carol Thigpen 在克拉科夫家中
2004 年 8 月 14 日,米沃什逝世于波兰古城克拉科夫,终年 93 岁。
这首《但是还有书籍》收录于米沃什的《故土追忆》:
但是书籍将会站在书架上,此乃真正的存在,
书籍一下子出现,崭新,还有些湿润,
像秋天栗子树下闪闪发亮的落果,
受到触摸、爱抚,开始长时生存,
尽管地平线上有大火,城堡在空中爆破,
部落在远征途中,行星在运行。
“我们永存,”书籍说,即使书页被撕扯,
或者文字被呼啸的火焰舔光。
书籍比我们持久,我们纤弱的体温
会和记忆一起冷却、消散、寂灭。
我常想象已经没有我的大地,
一如既往,没有损失,依然是大戏台,
女人的时装,挂露珠的丁香花,山谷的歌声。
但是书籍将会竖立在书架,有幸诞生,
来源于人,也源于崇高与光明。
可以说,米沃什的一生,始终在实践他作为诗人所坚信的理念——“诗的见证,比新闻更可靠”:
经历了二十世纪恐怖的一幕又一幕——那是现实,而且我无法逃避到某些法国象征主义者所追求的“纯诗”的境界中去。虽然有些诗歌仍保有一定价值,比如我在一九四三年四月的华沙、在犹太人居住区熊熊燃烧时写的《菲奥里广场》,但我们对暴虐的愤慨少有得当的艺术性文字来表现。 正是那种尽全力捕捉可触知的真相,在我看来,才是诗歌的意义所在。主观的艺术和客观的艺术二者若必择其一,我选择客观的艺术,即便它的意义并非由理论阐释,而是通过个人努力来领会的。我希望自己做到了言行一致。
声明:转载此文是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有来源标注错误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请作者持权属证明与本网联系,我们将及时更正、删除,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