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时期的倭寇、海盗、海商构成了一个庞大的江湖世界,王直、徐海、郑芝龙、张宝仔等人海上传奇广为人知,在这个江湖中徽州人、广东人、福建人构成了三大帮派在不同的时代分别称雄。他们崛起的三要素绝不是勇猛善战,而是以下因素。
首先海上强人们并不一定能打,王直、郑芝龙两个海上巨头就不以善战闻名,王直亲自参与的让行动很少,他一般都是躲在平户的基地内,遥控自己的部下抢劫中国沿海;而郑芝龙则主要靠自己的兄弟郑芝虎、郑芝豹冲锋陷阵。徽州人也不以善战著称,而能打的山东汉子们却少有组团当海盗(至少著名的没有,他们喜欢当响马)。
第一个要素就是要有一个逃避官府打击的基地,这个条件首先就排除了江苏、山东、河北三省,这三地都是明清王朝统治的重点,附近海面可没有这种风水宝地。徽州海上强人的的风水宝地先是双屿岛,然后是日本的平户、萨摩。广东海盗的风水宝地就更多了,有香港(张宝仔巢穴)、江坪(在今天越南,是广西和越南之间的三不管地带,是华南海盗的重要基地)和海南等天高皇帝远又方便补给的海上基地。福建海商海盗们重要的巢穴就是台湾岛,台湾是明朝福建商人走私贸易的中转站。
第二要有造船的传统和货源优势,福建人广东人能在明清两朝垄断海上暴利凭借的就是这个优势。从南宋开始广东福建就盛产制造海船的材料,明清两朝著名的广船福船鸟船等船只都是这两省的特产。而徽州人就惨得多了,他们的老家虽然也盛产木材,但没有用于造船的铁力木等木材。王直等人最初还要在福建海商李光头、许栋手下做事,搭上明朝官府的线后,王直才弄到了数十条福船战舰,有了称雄的资本。借助于王直的关系,徐海的叔叔徐乾学也找到了日本人,依靠日本人组建了海上抢劫队伍。徽州海上势力没有强大的硬基础,在王直徐海覆灭后就泯然众人矣。
王直徐海等徽州强人能后来居上成为倭寇江湖的主力,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们有足够丝绸棉布资源,有足够多的老乡可以坑。明朝江浙地方上最强大的商人团体就是徽商,徽商是丝绸的最大批发商,而走私丝绸到日本有近十倍的暴利,王直等人因此得到了日本大名和葡萄牙奸商的垂青。王直徐海组织倭寇抢劫江浙时他们自然可以带着倭寇抢劫丝绸生产的重地,抢起老乡来一点也手软。嘉靖年间福建等地改进了蔗糖,福建广东成了厂生产重地,因此这两地的海商也纷纷崛起。由于福建海商有台湾为中转站进行海上蔗糖走私贸易,明代福建海商海盗的势力强于广东人。
第三就是要有外国势力当靠山、合作伙伴,最好还要有洋官帽。王直徐海投靠日本人众所周知,这就不说了。以张宝仔为代表的广东海盗最主要的靠山就是越南,从明末开始,广东海盗就不断接受越南官府的招安,一旦打不过官府就跑进越南。郑芝龙、刘香等人同荷兰人之间也战和不断,郑芝龙始终同荷兰人藕断丝连。
中国的海上江湖绝不是热血漫画剧情,它其实是尔虞我诈的商战连续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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