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陶宛安吉利卡·乔丽娜舞团根据托尔斯泰小说《安娜·卡列尼娜》改编的同名芭蕾舞剧,旨在以极其简约的舞台装置和戏剧性的肢体动作彰显原著风骨。(东艺供图)
本报见习记者 姜方
集俄罗斯戏剧最高奖项“金面具奖”最佳编舞、最佳舞美奖和最佳女舞者奖于一台,立陶宛安吉利卡·乔丽娜舞团的芭蕾舞剧《安娜·卡列尼娜》,即将于本月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歌剧厅举行亚洲首演,已引起沪上芭蕾舞迷的关注。
小说原著中,19世纪俄罗斯贵妇安娜·卡列尼娜身为政客卡列宁之妻,艳冠群芳。她与风流倜傥的伯爵渥伦斯基在火车站邂逅,开始了一段热烈而充满挣扎、犹疑、痛苦的爱情。最终,失望的安娜让呼啸而过的火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近150年来,《安娜·卡列尼娜》赚足了世界各国读者的眼泪,真诚、热烈、决绝的女主人公安娜早已成为文学史上不朽的经典形象,这部作品也被几乎所有的艺术表现形式不断演绎。面对故事复杂、情感跌宕的恢弘巨著,现代芭蕾编舞大师们自然难掩喜爱之情。同时,原著丰沛的内涵也为现代芭蕾的肢体语汇提供了充分的表达空间。立陶宛编舞家安吉利卡·乔丽娜阅读小说时,感动于安娜勇敢摆脱男性附庸身份,努力寻求幸福自由的精神。当她读到“风中之烛般挣扎摇曳,微弱的亮光照亮四周,最终在黑暗之中黯然消逝”时深为动容。安娜的命运激发了乔丽娜无尽的创作灵感。
从舞蹈的形体技巧和艺术表现上来看,很难界定来自立陶宛的这一版 《安娜·卡列尼娜》 属于哪个流派,作品中融入了古典芭蕾、现代舞、戏剧表演等元素。舞蹈语言充满了动与静的参差变幻,风格既与宏大叙事有所差别,也没有彻底走向现代前卫。乔丽娜坦言:“我本来就不想用特定的流派来禁锢我的作品,相反,我努力想要在舞台上创造的是生命本身。”
此版 《安娜·卡列尼娜》 的舞台装置极其简约。不见豪华布景和炫目灯光,甚至不见很多人期望出现的火车,仅凭几把椅子、一块长木板,来映衬19世纪俄罗斯贵族的形象和心境。按照乔丽娜的创作理念,舞剧不能止步于“服化道景”表面的华彩,更应以舞蹈塑造人物性格的方式来彰显原作神韵。乔丽娜说:“人们很容易就迷失在托翁小说纵横交错的线索里,我想从中抽离出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并能与当下产生共鸣的内容。比如人性里的忠诚、信仰、嫉妒、欲望、虚伪,比如流言蜚语、非理性的排斥与盲目的道德审判是杀人的凶器等。”
舞剧音乐大胆采用了德裔俄罗斯作曲家施尼特凯的作品作为主干。施尼特凯的音乐深沉、多变,情感维度辽阔宏伟,十分符合托尔斯泰的原著风格。此外还选编了柴可夫斯基、马勒和法国音乐家加布里埃尔·福雷的作品,甚至以安德鲁·劳埃德·韦伯的音乐剧片段来丰富全剧的氛围,随着跌宕起伏的剧情营造张力和美感,具有动人心魄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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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那些光彩夺目的“安娜”
1972年,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首演了俄罗斯芭蕾舞名家普利谢茨卡娅亲自编排并主演的《安娜·卡列尼娜》,这也是小说首次被完整改编为芭蕾作品并搬上舞台。此后,不同的编导、演员,以各自的视角对这个故事进行了“再创作”。在文学、舞蹈、音乐的交相辉映中,留下了属于“安娜”的蹁跹舞迹。
由普利谢茨卡娅主演的首版芭蕾舞剧 《安娜·卡列尼娜》中的无调性音乐,出自其丈夫谢德林之手。现在该版《安娜·卡列尼娜》已不再是莫斯科大剧院的保留剧目,然而马林斯基剧院芭蕾舞团,却在上演着这部作品。马林斯基版的音乐与普利谢茨卡娅版如出一辙,动作编排和场景设计则与之大相径庭。2013年,马林斯基剧院芭蕾舞团曾携这版首次到中国演出。在当晚的天津大剧院内,当今世界舞坛的“天鹅公主”乌里安娜·洛帕金娜饰演安娜,马林斯基剧院交响乐团也在现场进行了伴奏。该版以高科技手段打造的180度流动布景与精美飘逸的服装,都使托翁这部经典名著被演绎得更加浪漫、唯美和戏剧化。
一般而言,相同题材和剧名的芭蕾舞剧会采用相同音乐,不过《安娜·卡列尼娜》是个例外。国际舞台上的不少知名编导会从众多俄罗斯音乐家的名曲中寻找素材,1979年在澳洲首演的由编舞家普罗科夫斯基编创的 《安娜·卡列尼娜》,就选用了柴可夫斯基的音乐。
近年来,多种版本的“安娜”频频亮相申城。2008年德国卡尔斯鲁厄芭蕾舞团的《安娜·卡列尼娜》是该题材在中国舞台上的首秀,“俄罗斯芭蕾的新名片”圣彼得堡艾夫曼芭蕾舞团也曾在2015年于东艺献演。原创编舞大师鲍里斯·艾夫曼的艺术创作革新了俄罗斯古典芭蕾的概念,由他编排的这版 《安娜·卡列尼娜》 将现代电影表现手法与芭蕾舞融为一体,把舞蹈的情绪表达和戏剧冲突推至极限。艾夫曼选用了《第六交响曲“悲怆”》 第三乐章和 《罗密欧与朱丽叶幻想序曲》 等17首柴可夫斯基的音乐选段,使舞作更加绽放人性的光芒。艾夫曼版将重点聚焦于“安娜-卡列宁-渥伦斯基”三人的感情纠葛,描绘了一个因爱的本能而脱胎换骨的女性,并以舞蹈语言勾勒出安娜挥霍她的激情,最终却为之毁灭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