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宾·梅塔携手上海交响乐团为沪上观众献演贝多芬的《莱奥诺拉序曲》第三号(作品72b)。 本报记者 叶辰亮摄
张潇雪
印度籍犹太指挥家祖宾·梅塔对中国有着独特的偏爱,20年来,在北京、天津、广州、杭州等多个城市都留下了自己的足迹。今年6月,79岁的梅塔又一次来到上海,与上海交响乐团合作,上演了贝多芬、舒伯特、马勒的多部经典之作,于10日和14日晚呈现了两场精彩的音乐会。
有个亮点来自于王雅伦的加盟,这位4岁学琴;7岁登上国家大剧院音乐厅的舞台;8岁举办个人音乐会;9岁便录制了首张个人作品专辑的“钢琴神童”确实名不虚传。10日当晚,11岁的王雅伦身着白色吊带裙,像一个美好的小天使降临到舞台上,贝多芬《C大调第一钢琴协奏曲》首乐章第一主题响起,观众就被深深吸引。她的演奏干净利落,弹性的舒张间展现出远超其年龄的掌控力,自信中有股俏皮的倔强。
两场音乐会的重头戏无疑是三部可以堪称为“经典中的经典”的交响曲作品:贝多芬第五、舒伯特第八和马勒第一。这三部作品同属德奥交响曲体系,可以说,在贝多芬之后,甚至整个19世纪所有的器乐音乐都逃不脱贝多芬的“魔力圈”,舒伯特和马勒自然也在其列。得益于两场音乐会的曲目安排,将舒伯特和马勒放在第二场共同上演,我们可以很明显地从中感受到与第一场完全的贝多芬在风格上的差异。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堪称音乐史中最著名的作品,连完全不懂音乐的人也会知晓那个酷似敲门声的命运动机。建立在c小调上的下行小三度动机开篇便直截了当地宣告了作品的悲剧性气氛,而后将它作为内核构建了整部作品,最终结束在C大调的胜利凯旋中。如此结构方式呈现在我们听感官中便是一种类似宇宙大爆炸的冲击感,命运动机就像是一个拥有着无限大势能的奇点,而动机展开的过程则犹如奇点的爆炸转化出巨大的冲力,既不可抗拒,又无法阻挡。
比起贝多芬,舒伯特也许没有那石破惊天的结构才能,然而那些优美动人的旋律似乎与生俱来便在他的头脑中。就像“未完成”交响曲没有展开部的第二乐章,仅仅依靠美妙的主题,便有力量支撑起整个乐章。梅塔和上交显然在这些旋律上花了心思,在演绎中将舒伯特独有的精巧和细腻拿捏得恰到好处,整部作品就像是奔涌不息的河流,于平缓之处轻柔流淌,在湍急流域波涛汹涌。
两场音乐会的压轴曲目马勒《第一交响曲“巨人”》,对上交还是对年近耄耋的梅塔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与传统的德奥交响曲相比,马勒在他的交响曲中增加了许多丰富的形象性因素,这一点在第一交响曲的引子部分便已经有了充分的展现。乐曲伊始,木管便模仿出布谷鸟的叫声,随后,小号吹响战斗的号角,圆号奏出田园般的牧歌,弦乐则营造出一种不祥的气氛,在梅塔的指挥棒下,这些不同形象并置在同一个舞台上,彼此间有对话、有游戏,充满了马勒式的天真烂漫和出其不意。
马勒的交响曲一直以篇幅宏大、规模雄伟著称,这次梅塔与上交更是演奏了长达一个小时的五乐章完整版本。聆听加入了《花之章》的一交,感觉这个忧伤的乐章与整部洋溢着青春气息的作品有些格格不入,也许就是因为这种格格不入,马勒才最终删掉了这个部分定稿为四个乐章。有趣的是,与马勒删掉《花之章》刚好相反,舒伯特的第八交响曲只留下了两个乐章和由于某种原因没有完成的第三乐章残片,其实二者都涉及到了一个相同的问题——交响曲作品如何结构才能看作是完整的呢?怎么样的结构才是最符合感性样式的呢?
梅塔来了又走,留下的是叩击灵魂的贝多芬、钻入心房的舒伯特、扑面而来的马勒,还有无穷的回味与思考。
(作者系上海音乐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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