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些人一心想看到我垂头丧气,不过他们会继续失望的。”
7月的某一天,爱德华·斯诺登如约来到莫斯科一家宾馆的某间房间,把棒球帽和太阳镜往床上一扔,坐下来接受了英国《卫报》记者长达七小时的马拉松式采访,直到夜幕降临在这座偌大的城市。
此时,这名“棱镜门”爆料者的“俄漂”生活即将期满一年。
在伦敦沃特鲁东剧院,关于斯诺登的一部话剧正在上演。好莱坞名导奥利弗·斯通则正在酝酿执导一部关于斯诺登爆料事件的影片。自从在香港的宾馆房间内把装满美国政府监控项目机密文件的加密U盘交到英国记者格林瓦尔德手里,斯诺登就注定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而藏身于莫斯科、过着美国时间、换用三台电脑、用加密技术通讯、偶尔通过国际媒体“指点江山”的斯诺登,曾被诅咒将成为一只孤独郁闷的“囚鸟”,如今虽然身形又消瘦了一些,但依旧斗志昂扬。
斯诺登依然保持着不紧不慢的爆料频率,不时让美国情报官员气急败坏。他还藏有多少机密,没人知道,他说过要“把最好的留在最后”。对斯诺登而言,这些绝密资料是“公益炸弹”,让它们一点一点落到美国政府头上,直到他们没了脾气、改弦更张,更重要的是,要让它们为“解放”自己铺路。
斯诺登想回家,他已经多次表达这一意愿,其言谈还给外人留下如此印象:这位31岁的美国人想要自由身,并不愿意就此被困于俄罗斯,或者等待束手就擒。如果斯诺登的爆料能持续产生强大的舆论效应,并令美国政府感到在军政外交上受迫,就有可能为他自己换得“公正的审判”。
但是,斯诺登可能自己都已感受到回家路的不易。美国官员已经开始用表面上的气定神闲来化解斯诺登的“攻势”。自称“不喜欢政治”的斯诺登透露,他正在阅读“五角大楼文件”爆料者丹尼尔·埃尔斯伯格的回忆录,是为了“适应自身境地长点头脑”。至少,斯诺登已经明白,没必要通过公开秀半生不熟的俄语或是在红场上自拍而让家乡人侧目。
秘密本身不能当饭吃。斯诺登目前不乏维持生计的来源。据其律师的说法,斯诺登“分分钟能成富翁”,他此前的职业生涯已留下一笔不小的积蓄。此外据《华盛顿邮报》今年6月报道,斯诺登已经从私人机构和其他团体获得数万美元奖励和远程会议“出场费”,这还不包括出版书籍与参与电影项目的咨询费,以及潜在的某基金会任职工资等。
斯诺登不知道自己会在俄罗斯呆多久,但是以做一位隐匿的“极客”为生,对他而言并不陌生。他正有此打算。数日前,斯诺登出现在纽约一场黑客大会的远程视频画面中,号召黑客们致力于开发反政府监视技术,并表示自己未来计划投入“许多时间”和他们并肩作战。
斯诺登面色苍白,但看起来精神状况还不错。不过他对《卫报》说,自己“距离死亡也许就三步之遥”,吃得很少,作息诡异,最近因为太忙所以公开露面的活动不多,这多少让人对他的健康状况有些疑虑。
文汇报记者 陈慧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