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记者合唱团家属,已经二十年。更早的80年代,我就认得她们中一些人,那时她们喜欢风风火火喜欢忧国忧民喜欢多管闲事。90年代了,她们改为聚在一起唱歌。
许多个晚上,从客厅、厨房或者楼梯上传来我家的女高音业余而又励志的歌唱,其他团员的家大概也这样吧。我儿子跟合唱团同岁,他把“鲜花曾告诉我你怎样走过”叫作“妈妈的歌”。
前几天,宋铮团长跟我说,女记者合唱团二十周年了,要我这个家属写几个字。我说很乐意很荣幸。一群又美丽又聪明的女人聚在一起,往往不被看好,谁料她们好看了二十年。开玩笑时,我将她们称作“老妈妈合唱团”。每个星期四的晚上,我家的女高音兴冲冲地赶去排练,唱完兴冲冲回家。有时候还穿回舞台服装,脸上的妆尚未卸,顺便炫耀一下她们是在大剧院、音乐厅、交响乐团甚至梅奔登台演出。她们在外是疲于奔命的职场女性,回家后也许尚有家务等着。家里的这些男人帮不上什么忙,有点惭愧,但觉得光荣。
我曾帮她们录过电视上的万人阵容的 《黄河大合唱》,女记者合唱团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阵,被电视镜头匆匆扫过,只有定格才能看清她们的面容。这一万个面目不清晰的歌手分声部唱着,汇成宏大的声响。
我知道她们一直在做慈善,尽力帮助弱势的人们,我儿子小时候跟着她们去孤儿院、去国外的老人院演出、为贫困学生捐款。合唱团员的孩子们一定都这样从小就感受善良。
她们差不多每年都会去国外参加艺术节演出,有时在剧场有时在街头,有时在教堂有时在古堡,演完了再顺便玩一路,也算走过了千山万水。尽管都是自掏腰包还常常拖儿带女,但一定是她们最幸福最欢乐的旅行。照片上,她们唱歌,游玩,购物,生气勃勃。我看过她们在悉尼歌剧院台阶上拍的照片,蓝天下大海边,白衣红巾,远远看去,宛若天仙。
很早的时候,管理女人的笨办法是将她锁在家里,教她三从四德。后来用孩子缠住她,用上班损耗她。这些办法哪有唱歌好,她们暂时跳出琐细庸常的生活,用歌声表达自我,表现心中的美。
都二十年了,这些被艺术引领的女性是上海的光荣。祝福上海女记者合唱团的歌手们,合唱是一个很长很长的事业,期待她们能一直唱下去,唱下去。
2016.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