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波兰,从少数民族和语言角度来说,波兰是个高度统一的国家。在波兰大约有3千8百万人口说波兰语,而全世界的波兰后裔达几百万。
当今社会,英语主导着世界,是科学、医学、技术,更是文化领域基本交流的一种国际通用语。英语的无所不能并不是一件坏事———它促进了技术思想和研究的发展,加强了新思想的国际交流,继而扩展和传播不同的文化知识。
其他语言遭受着如此迅猛、庞大和强势扩展的英语冲击,其结果就是对一个小国和并不那么小的国家来说将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在下一个世纪,很多民族语言将要面临消亡的危险。如此这个缓慢的“语言衰退”会成为许多文化的灾难。文化和语言的发展是有着非常强烈的关联作用的。我们知道有很多这样的事例,语言随同文化一块儿消失。
在日常生活中,英语也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占领了很多领域,比如银行,金融服务,国际贸易抑或是医学和技术。今天我们注意到有很多的波兰语词汇是从英语借入而来。新设备和技术的快速出现难以在短时间内创立和认同一系列新的、属于我们自身的波兰语词汇。比如“计算机”或“随身碟”,在波兰语中就没有这样的对应词汇。
文章开头我就提到大量的波兰人移居国外,很多移民去了美国、英国和德国。有个显著特点就是第一代移民仍然能说流利的波兰语,但对第二代来说向他们的父母学习波兰语已是个很艰巨的任务了。波兰语于他们就是一门外语,学习这门语言并不会是一种自然的习得。
当今我们更需要的是基于多种语言教育后的母语学习。我的母语波兰语属于斯拉夫语系,掌握这门语言并非易事———很少有几个外国人可以流利地说波兰语,而且很少有真正杰出的波兰语翻译家。
在文学成就上我们如此自豪——有4位波兰后裔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他们是1905年获奖的亨利克·显克维奇,1924年的弗拉迪斯拉夫·莱蒙特,1980年的切斯拉夫·米沃什和1996年获奖的希姆博尔斯卡。我深信这个声望卓著的奖项不仅有助于复兴波兰文学,更能向全世界传递着更多的波兰文化。
我毕业于华沙大学西班牙语言文学系,最初对西语的兴趣始于阅读了1982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加西亚·马尔克斯的 《百年孤独》。这部拉美最杰出作品之一对我影响巨大,以致促使我做出了学习西语和拉美文学的决定。
我为什么要告诉您这个故事呢? 因为我希望四位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能有助于佐证这样一个事实,就是不管身处世界的哪个角落都有人学波兰语。
很高兴作为一个波兰人并是用波兰语写作的作家,我现在可以身处上海并加入这个来自多个国家的作家团队。谢谢你们创造了这个可能,在中国,上海,我能用我自己的母语说话是多么奇妙的感觉。我真诚地感谢这个拥有世界最古老文化之一,全球14.1%的人口说同一种语言的中国能邀请不同国家的作家来到这里。上海写作计划架起了一座语言之桥,一座增进不同文化相互理解和欣赏的桥梁。
关于作者
玛尔歌泽塔·哈米森 (MalgorzataBudzynskaDoraHamisson,1964年出生),波兰作家、编剧,译者。已创作出版 《每个女孩的秘密日记》 (共七册) 等多个系列作品,译作有 《20世纪简史(1956-1982)》 (西班牙语译为波兰语)、《一千零一夜》 (英语译为波兰语) 等。短篇小说、诗歌曾入选西班牙出版的多部选集,并有作品在希腊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