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画即4亿元，5天达10亿元，15天破20亿元，纵然早已习惯炮制奇迹，中国内地影市也不得不为一部影片叹为观止。北京时间昨天凌晨，随着周日统计数据出炉，《速度与激情7》已从中国内地掳走20.1亿元。这成绩不仅超过去年《变形金刚4》创下的19.8亿元，成为内地票房史上第一，更重要的是，比之《变4》花了一整个月成为2014年票房冠军，如今的《速7》突破20亿元仅仅用了15天。

可以想见，随着公映持续以及即将到来的“五一”假期，20亿元必然不是该片票房纪录的终点。一个从来不是影市黄金档的4月，天量票房从何而来？

情怀让淡季变身黄金档

如果一定要为《速度与激情》找一个与片名无关的词，“情怀”当仁不让。无论是为该片主演保罗·沃克之殇哀悼春秋，还是为7部15年致敬青春，《速7》都可轻而易举进驻人心。

走过15年后回首，“我没有朋友，只有家人。”这句台词赫然成为该系列电影的核心精神。2000年，一部聚集了诸多新人的中等投资电影开机，它讲述了洛杉矶东城区一群地下赛车手的故事。年轻的亡命之徒勇敢冒险，《速度与激情》成为翌年夏季档黑马，在全球收获2亿多美元票房。此后，总共7部系列电影聚集起越来越多的“家人”与拥趸。由唐（范·迪塞尔饰演）领衔的大家族里，无论是剧中人抑或演职人员本身，其情感都犹如血缘般深厚。而对于银幕下的观众来说，系列电影就好比季播美剧，15年间，银幕内外共同成长，陪伴是最深情的告白。

但又不同于其他系列电影，因情怀走进影院的观众里不乏新晋粉丝，他们的理由是保罗·沃克。因为意外离去，英雄挽歌成为《速7》的另一个注脚。即便从未看过此前6部，也不会妨碍人们对于“遗作”的偏爱。就像此前“小丑”希斯·莱杰去世后《黑暗骑士》引发观众悼念性追捧，张国荣遗作《异度空间》为影迷留下无尽喟叹，类似“戏未落幕人已不再”的悲剧，戏里戏外总是煽情。

当保罗“悼念团”与原始粉丝们汇合，本属影市淡季的4月，生生让档期成为浮云。

视效称王印证审美简单化

值得玩味的是，撇开大大小小的情怀，《速度与激情》所余下的——警匪、飙车、械斗、破坏等等竟全都是脱离了艺术范畴的旨趣。可就是这些单凭砸钱便可营造的视效，愣是敲碎了大众防线，成功地将自己的符号价值植入到主流审美领域。在清华大学影视研究中心主任尹鸿教授看来，“这种视效称王的现象能够印证内地观众对于院线电影的审美需求。也正是由于观众对于商业片的要求日趋简单粗暴化，《速7》这样的影片才有了高歌猛进的潜力。”

何为审美简单化？尹鸿举了个例子，《霍比特人》和《星际穿越》同样具备“情怀”和“视效”两种元素，但其内地票房平淡的根本原因在于，故事不够大众化。“尤其是《星际穿越》，情节虽精彩，但其题材不如《变形金刚》或者《速度与激情》这样简单明了。”尹鸿说，“在中国，仅仅被一二线城市的观众喜爱，并不足以把影片票房推过10亿元。当如今观影的主力群体聚集在三四线城市，能进入这群青年的审美领域，才是握住了票房的最大保障。”

那何为审美的“粗暴化”，《速7》的“有钱任性”就是良证：总投资2.5亿美元，230辆超级跑车拍完即毁，再花5000万美元让保罗银幕重生……如果说情怀负责“走心”，那么重金掷出的视效则负责“走肾”，负责“粗暴”地激发肾上腺素。早在导演林诣彬从《速4》驶往《速6》的途中，他便已暴露出脱离现实的趋势，豪车与坦克的博弈不过是个暖场，高潮时与飞机的竞速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及至《速7》，接棒的导演温子仁只能变本加厉，将剧情更加神化，抛开一切数学的、物理的考究。“这其实与许多青年观众的心理需求暗合，他们需要惊悚，需要匪夷所思，需要脱离生活的超现实主义。”尹鸿认为，中国内地近年来那些破纪录的影片已反复证明，简单粗暴是多数观影群体的审美需求，“他们并不关心电影的艺术价值，只要求一部商业片完美地履行商品义务”。

文汇报首席记者 王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