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许旸
海纳百川的城市性格,造就了沪语方言的丰富多样。日前,上海书店出版社推出“那些年的上海话”系列丛书,汇编整理了西方语言专家1840年代至1930年代沪语方言著作,见证了这一时期上海话发展脉络。
描写烹调就有近20个动词
1840年代后的百余年间,上海从松江小县城慢慢成长为移民大都市。本地人和移民一起,创造更新了上海话。比如,“乖乖弄底冬”(不得了)、“阿拉”(我)、“木老老”(很多)、“咖啡”等苏北话、宁波话、杭州话及西方外语新词被沪语所吸收。与此同时,“收骨头”(要收心了)、“出风头”(在人群中突出)、“吃空心汤团”(开空头支票)等市井流行语及习惯用语,也经过口口相传被固定下来。
丛书主编、沪语专家钱乃荣谈到,上海话本身是一种快速反映都市文化变动的方言,并捕捉汇集了江南人生活中的细腻词汇。就拿日常烧饭做菜来说,描写烹调方法的动词就有近20个:炒、煎、蒸、炖、笃、焖、煸、汆等,它们在沪语中陆续出现,传神地折射出生活的多样。
此外,上海当时活跃发展的工商业也成为方言的重要来源,包括纺织业中的“开司米”,出版业中的“书局”“报馆”,银行股市中的“套牢”“割肉”等行业用语。商业范围里使用的许多词语也扩散到日常领域,比如“买卖”是商业行为,在大众生活里同样用得出神入化;给人情通融叫“买面子”或“卖人情”;用“吃价”指人有能耐。这些词汇十分生动易懂,在沪语扩容的进程中被收纳并传播开来。
狭隘用词渐渐遭到淘汰
有取就有舍。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话淘汰了松江话系统中一些使用地域过于狭隘的词汇。比照丛书中的史料,有些方言慢慢淡出人们视野。比如“快燥点”“净”“左半爿”分别被“快一点”“汏”“左面”替代。新陈代谢多有两种原因:一是旧事物淡出历史舞台,比如电影这一全新艺术样式诞生后,看电影从看戏中剥离出来,“影戏院”这个词便被“电影院”所取代;二是公约数词语的取胜,以“难为情”为例,宁波人、苏州人都这么讲,报刊上也用,这个词使用广泛占优势,于是人们便慢慢放弃了“坍宠”的说法,后来“难为情”还传入了普通话。
钱乃荣目前收集的从西方视角观察上海方言的著作达40余种,此次出版的丛书汇集精编了其中5种。对这批历史文献的开发,正在进一步规划当中。
相关链接
从西方专家记录的沪语著作中可以看到,19世纪40年代以后,以松江方言为基础的旧上海话受到冲击,沪语基本形态依然顽强保留,但有些地域性很强的词语在移民方言影响下被动摇淘汰和更换。列举数例,箭头右边的新词逐步替代了左边的旧词:
日头→太阳
图书印→图章
腰桶→澡盆
通事→翻译
地阁→地板
风潮→台风
名头→名字
碗砂→瓷器
影戏院→电影院
担→拿
样色→色样
寒暑表→体温计
友情链接 |
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 | 上海静安 | 上海秀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