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许旸
日前,世纪文景从11卷《周作人译文全集》中推出《枕草子》单行本。“春天是破晓的时候最好。渐渐发白的山顶,有点亮了起来,紫色云彩微细横在那里,这是很有意思的。”书中流传最广的一句话,令日本平安时期斑驳风俗世相呈现于千年后的读者眼前。
“枕边书”式重温生活风情
对照频频散落的“很有意思”口吻,这部日本随笔文学高峰之作至今读来仍“很有意思”。知名文学评论家李敬泽曾评价《枕草子》有种素面朝天的明净、妩媚,“在清少纳言眼里,宫廷生活也如同家常日子,她所记得的总是日子中细微的纹理,她留意一朵花、一种表情,衣裳的颜色、深夜的鸟鸣,她说这是‘有意思的事’。这种对微妙意思的耽溺,也是川端康成所谓的日本之美。随便翻翻,可消永夜。”
《枕草子》大约成书于1001年,时值日本平安时代(794-1192年)。全书共有305段,分类聚、日记、随想。作者清少纳言与当时的紫式部、和泉式部并称 “王朝文学三才媛”,她出身书香门第,作为女官侍奉中宫定子约7个年头。两人虽为主仆,但感情深笃。定子过世后,据说清少纳言晚年孑然独居,时常忆起宫中生活,于是一点一滴落笔,有了这本流传下来的《枕草子》。
《枕草子》所记无非私家琐事,第136段“可爱的东西”中有这样一段话:“两岁左右幼儿急忙爬了来,路上有极小的尘埃,给他很明敏地发见了,用了很好玩的小指头撮起来,给大人们来看,实在是很可爱。”文字放慢体会这一瞬之间琐事发生的过程,而不是以对外宣告的姿态迸发感叹词。翻开《枕草子》,文章以片断式结构自成一格,四季时令、美丽服饰、佛法人事,都城的山水、花鸟草木、日月星辰等琐碎片断,无不投射出作者对生活本身趣味的捕捉与凝视。加上作者身份的特殊,使得作品中的繁华衰颓更具世态变迁意味。诚如旅日作家李长声所说:“日本随笔的特色是随意,能写出生活情趣,比小说更见真情。”
最早翻译始于1923年
《枕草子》在国内的翻译始于1923年,出自名家周作人的译笔,当时仅摘译片断,并未完稿。直到1959年他开始第二次翻译《枕草子》,一年多后全书译毕。与10前在国内出版的林文月译本相较,自嘲“注释癖”的周作人所译《枕草子》一大特色便是注释多。超过20万字译文中所作注释就6万多字,占总篇幅四分之一以上,细细说明种种典故、佛经、服饰、礼仪,看头十足。此外,译者将《枕草子》行文中穿插的和歌,以白话诗体译出。比如“好不容易求得的莲花法露,难道就此放下了不去沾益,却要回到浊世里去吗”。
有别于同时代《源氏物语》的“物哀”,《枕草子》开辟了另一种明快细腻的审美趣味。平面设计师在装帧过程中确定了中性风格的视觉概念,也避免了以女性专属读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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