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演奏家吴蛮,是国际上公认的诠释琵琶音乐的权威人士,她的父亲,是花鸟画创新派领衔人物吴国亭。
吴国亭的画,各地艺术馆多有珍藏之外,香港的李嘉诚收藏其《春光》,指挥大师小泽征尔收藏《鸟鸣山幽》,原西德总统魏茨泽克收藏《夏荷》,原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收藏《花间小憩》。吴蛮经常参加世界各地的音乐节,其琵琶音乐几乎响遍了美国各州,而且响遍了俄国、英国、德国、丹麦、法国、墨西哥、新西兰、日本、韩国、澳大利亚的音乐节。《波士顿环球报》认为:“吴蛮是属于极少数改变了其所演奏乐器历史的演奏家。”国画是中国独有的丹青艺术,琵琶是历史悠久的弹拨乐器,在20与21世纪之交,为什么能从吴氏父女的手里跨域过海,步子迈得这样强健、又如此遥远呢?
1999年,朱镕基访美,克林顿与他欣赏一场音乐晚会。谢幕时,克林顿两度握住吴蛮的手:“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我的感受,我只能说:精彩之极!”朱镕基接着称赞:“你用琵琶在东西方架起了一座友谊金桥。”此后,人称吴蛮为:中西合璧奇女子。
吴蛮之成为奇女子,不仅是由于她在国内师从过邝宇忠、陈泽民、刘德海、林石城等音乐名家,25岁去了美国,她更像海绵似的吸收各国优秀音乐文化的营养,让古老的琵琶乐器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比如,她与作曲家陈怡创作的《上古之舞》,由三个乐章组成:欢呼——取材于李白的“朝辞白帝彩云间”;渴望——取材于“床前明月光”;惊叹——取材于“日照香炉生紫烟”,古为今用,如东方神龙之驾云西翔,难觅影踪,大厅里回响的却是“此曲只应天上有”的天籁之音……谁能设想,透过曾在隋唐年间盛极一时的琵琶艺术,西方作曲家能讲出别的乐器说不出来的话,传递一些来自人类灵魂的微妙消息,一千多年后,让那么多的西方朋友激动得热泪盈眶。
音域创新吴蛮女,横亘长天架彩虹。有女如斯,老父能躺在丹青老本上安享清福吗?中外画坛之所以瞩目吴国亭,根本原因是他的绘画在打破传统上具有他人难以问津的开创性。
解放禽鸟花虫,教其自由灵动地融入青山绿水。旧的花鸟画着力于切近而精致娟秀,山水画因为邈远而壮美苍茫,吴国亭自两个领地上严谨、审慎地撷取其长,以花草鸟虫为主体,让它们蔓生攀扯于险岩绝壁,轻巧地切入飞瀑溪潭,组成空间深广、容量浩大的“新花鸟画”。由于花鸟细虫们突破“樊篱”而回归大自然野性的怀抱,似乎将山水画里所隐伏着的元气与生力也激活、调动起来了,画幅上生机盎然。其次,伸张彩笔之纤柔笔触,让国画、西画互相渗透。曾经任教二十余年的吴国亭,初习西画,深谙空间透视、色彩光影的真谛,自己在创作过程中,布局构图上注重纵深整体感,用色调配上追求清秀典雅美,洋为中用,融化得天衣无缝。父亲的绘画与女儿的琵琶异轨而同步,在人们视觉与听觉上所展现出来的俱是崭新的境界。吴国亭另一个易为人轻忽的特征是触类旁通,多渠道、多方面地吸取养分。他曾与潘天寿、吴弗之、诸乐三、陆俨少、王伯敏、莫朴等画坛俊彦共事多年,翻阅过古今中外诸种画册,经常出国考察、举办画展,速写、版画、油画、水粉画、水彩画、连环画,他一一涉笔,而且仔细比较过其间的长短与得失。此外,还特别留意自古典文学中汲取营养,有心人从其画作的题款里就能揣知些许消息:春燕裁绿、花间蝶影、醉蜂、山花欲燃、故乡月、钟山野菊、碧潭涵秋、寒禽卧雪……这类诗情欲滴、雅韵欲流的题目,传统的画册里实为少见。正如《上古之舞》里漾动着李白的诗意一样,父女二人在艺术创新之路上是水月相映,颇具异曲同工之致。
山水画大师钱松喦曾评价过吴国亭的画作:“有形有影,有空间,宛如身临其境,在宣纸上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很不容易”,实属行家里手的甘苦之言。世界上任何成功的背后,拨开天赋,唯有巨量心血与坚韧的登攀。吴国亭1959年于浙江美院毕业并任教,家庭生活困窘,在所谓“人间天堂”的西子湖畔,他22年里没有啃过一口苹果,未尝过一粒花生米,所以有一天,吴蛮练琴太累,使性不肯练了,爸爸一气之下打了她一个耳光,吴蛮脸颊立时肿起几痕红印,爸爸一下又将痛哭失声的女儿搂进怀里,泪如雨下……捻指间40年往矣,而今创新上成就卓著,父女二人所付出的代价,可以想见。
美术界已经有所察觉,吴国亭的画作并非素常习见的松、梅、兰、竹,名山胜景,而是别启生面的萋萋芳草,奔溪苔石,烂漫山花,鸣虫珍禽。静观其画而推想其人,吴氏父女正可以喻之为艺术领域里的“空谷幽兰”——
面对琵琶和丹青,女儿是精卫填海兮苦心探索,其父是愚公移山矣创新求变。近日,吴蛮已是第四次荣获格莱美(是为世界顶级音乐大奖)提名奖了。她依然故我,沉静笃定,怀抱琵琶,不亢不卑地穿行于世界各地。吴国亭呢?白首忘机,绝缘于攀附,恬淡从容,漠然于繁华,生活中只是洋溢着丹青、翰墨的香氛。
天意难问,造化莫测。吴氏父女(父年八秩,女年半百)在辽阔、深邃的艺术领域里朝朝暮暮、竭尽心力为中华民族争光夺彩,其本身所构成的正是一幅新颖、罕见、迷人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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