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以国画传统母题———荷花入画,石墨从现代绘画的理念中悟出了更具整体感的画面处理法。他笔下的荷花,不是传统的一枝一叶、一茎一花,而是一大片、一大茬画过去。图为石墨创作于2014年的国画《随心赋彩》(局部)。(受访者供图)
■本报记者 范昕
中国画该往何处去? 长期以来美术圈存在争论。本月25日开幕的“万象天心”石墨艺术作品展上,旅美艺术家石墨将以多年的艺术创作探索给出一种答案。
同样以国画传统母题———荷花入画,石墨从现代绘画的理念中悟出了更具整体感的画面处理法。他笔下的荷花,不是传统的一枝一叶、一茎一花,而是一大片、一大茬画过去,蕴藏在“接天莲叶”间的,是荷花也是画面蓬勃的生命力。这几年,这样的荷花图深受藏家的青睐,甚至被美国主流美术馆收藏。
国画艺术大师陈佩秋先生坦言从石墨身上看到了一个令人欣喜的方向:中国画必须走向世界并得到世界的承认。
游走在东西方文化之间,让墨荷现代起来
石墨以画荷闻名。这荷花,可谓国画的传统母题,从徐渭、八大山人、石涛到吴昌硕、齐白石、张大千,一代代艺术大师都曾对其有过惊艳的描绘。时至今日,这条脉络怎样延续?
石墨的突破,来自生活的体悟,也来自西方现代绘画理念的启示。石墨的住宅有个池塘,为了写生,他种过一些荷花,这种花所拥有的蓬勃生命力让他震撼———“它们几乎疯狂地繁衍,很快便溢出池塘,我连着塘泥挖掉它们,没想到第二年它们又长得蓬蓬勃勃。荷花的根,只要残存一点点,就会迅速蔓延。”于是,石墨想到在画面中呈现荷花超出常人想象的星火燎原之势。一方面,他从西方更具整体感的画面处理法中汲取营养,突破古人画荷时以一枝或数枝荷花来构建章法的“盆景式绘画”,而以一种“田野式绘画”表现大片荷花的“群体效应”,形成交响乐的壮阔;另一方面,他将中国水墨与西方印象派技法相结合,创出“积墨法”,水墨堆积,先骨架,再肌肤,根据特种宣纸的张力,控制水流、墨流,甚至毫不留白,反复地添墨加色,不断洇润,最终体现出淋漓的墨趣。
这些创新的墨荷,此次呈现在上海观众眼前,带有西方表现主义色彩,又不失东方韵味,与石墨学贯中西的文化背景不无关联。石墨在上海复兴路的里弄长大,儿时的左邻右舍个个颇有来头,刘海粟、陆俨少、张充仁、张大壮……正是这些老一辈艺术大师,为他的国画启蒙。大学时代,石墨却偏偏学了油画,系统地接触西方艺术。他的艺术旅程从上海南下深圳闯荡,进而又赴宝岛台湾,之后走出国门远赴美国。
艺术需要自我,没有比心更大更真实的了
艺术家以外,石墨的另一重身份是美国加州大学、上海视觉艺术学院教授艺术的老师。授课时,他常常鼓励学生画出自我。对此,他解释道:“艺术往往是创作者整体性的表现。画如其人,不是没有道理的。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怎么能要求学生跟自己画得一样?哪有什么可以照搬的艺术创作模板?”石墨也给记者讲述了一个关于张大千与毕加索的小故事。一次,张大千在法国举办个人画展,主办方煞费苦心地请来西方画坛一时无两的艺术巨匠毕加索“捧场”。没想到,毕加索在展厅转了一圈,一句话不说就径直往外走。有人斗胆对他说:“请您给张大千的画提提意见吧!”毕加索只说:“我没看见张大千的画。”张大千1960年代以前的画以临摹古画为主,仿巨然,仿石涛,“乱真”的工夫的确了得,甚至“骗”过不少鉴定名家,而他自己也深以这种“乱真”而自豪。不过,毕加索的话让张大千有如棒喝。回到香港后,张大千突然说,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他利用游走海外的经历,开创了泼墨泼彩。至此,张大千的艺术才攀上最高峰。
画心,画自己,这也正是石墨自己的艺术创作主张。石墨的荷花,其实如百变美人,无不成为创作者经历、情感、性情、思维的真实呈现。泼墨的随心赋彩间,有着灵性的线条随之舞写,或劲挺或妩媚,或焦墨或淡写。学界称石墨开创了“新东方表现主义”,石墨自己却说,这种“主义”就是———没有比心更大更真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