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惊悚片，绕不开希区柯克。在他执导的《后窗》中，詹姆斯·斯图尔特和格蕾丝·凯利演绎了一段源起于“偷窥”的故事。（本版图片均为本报资料）

有统计显示，眼下中国电影观众的平均年龄为21岁。大数据让电影工业快速锁定年轻的观影人群，以类型片的方式“按需供应”。排片表中，惊悚、科幻、校园爱情和古装魔幻片已成常客，精准营销见证了电影工业的转型。不过，随着类型片的流行，一些影片的故事和表演也渐渐被“类型”捆住手脚。类型片怎么了？本版将从惊悚片和科幻片入手,探讨类型片的得与失。

最近，一部名为《封门诡影》惊悚片，上映不到两周便拿下2200万元票房，而去年一部《京城81号》，更是卷走4亿多元票房。“惊悚片”这个曾经的边缘题材，不仅成为一个固定类型，更是以每年30多部的数量，占到了国内院线上映影片的十分之一。

稳定的观影人群带来稳定的票房收益。业界甚至流传：惊悚片不管内容、制作、宣发如何，只要能够上院线走一遭，就能轻松回本。于是，一些缺乏深度和合理性的惊悚片，将“形式惊悚”用到极致。复旦大学艺术教育中心副教授龚金平认为，某些国产惊悚片的问题症结，不仅在于剧情拙劣，更在于创作者缺乏耐心，疏于对社会心理的发掘。

惊悚片类型小众，投入产出比却很高

惊悚片为何层出不穷？龚金平以这几年国内院线上映的惊悚片为例，认为在观影人群结构日趋年轻化的背景下，惊悚片正在某种意义上契合了年轻人追求刺激的观赏心理，“用找刺激的方式解压，正是所谓越怕越爱，此外片尾悬念揭晓时的如释重负也可以满足很多人的期待。”

不过，业内人士坦言，高性价比才是惊悚片走俏的原因。从制作上看，惊悚片的制作要求相对较低，不需要大场面、大制作和大明星，一般常规投资只有几百万左右，尽管观众群体小众，却也能保证稳定的票房收入。如果后期营销宣传足够强势，甚至可以超出预期，比如国产电影《孤岛惊魂》，就曾以500万元投资博到9000万元票房。

即便无法走上院线，把拷贝卖给全国各地的地面频道、网络视频播放网站，也有机会收回成本。据了解，一般电影在地方台的播放权为两年一个周期，每部在2万元左右，惊悚片则是这个价格的一半。不过，凭借制作成本低廉的优势，相比大投资影片，惊悚片的投资回报比依旧十分可观。

正是看到了这样的市场需求，不少民营影视公司涉足惊悚片的制作，有些刚接触电影制作的公司以此“试水”。业内甚至出现了以惊悚片为“主营项目”的公司，比如某影视公司就在短短5年内制作、发行了16部惊悚电影。

缺乏逻辑思辨，将惊悚简化为“人吓人”

盘点近些年的惊悚影片，不难发现，故事发生地不是荒岛荒野就是孤宅、电梯这样的幽闭空间，通过恐怖音效、晦暗影调、怪异造型来刻意营造惊悚的氛围。在不少影评人看来，过于依赖声光效果的“形式惊悚”，已经成为一种流行。

而串起形式惊悚的则是高度雷同的情节。学者表示，开头用一个神秘奇诡的故事，调动观众的好奇心理，到最后揭秘时，都会指出前面所有灵异、恐怖的场景，不过是“幻觉”：有人在搞阴谋故意吓人，或者只是人物的一场梦境，甚至可能是人物在虚构一部惊悚小说。即便是《京城81号》这样票房大火的影片，也被评论认为陷落形式惊悚的窠臼。比如，影片老宅中的种种怪相，是因为女主被人下药产生的幻觉；昏暗走廊尽头出现拍皮球的红衣小女孩，竟然是男主角前妻的女儿，是被有意安排在老宅刺激女主角的。有观众评论类似的惊悚片，“做梦大概是惊悚片屡试不爽的解释，不能自圆其说就用梦境来敷衍，还强行引出惩恶扬善、真爱至上的主题。”

尽管影片题材并无高下之分，但是真正优秀的惊悚片，不能只关注观众的感官体验，而是通过情节和人物命运对失常、贪婪、自私等问题加以关照。比如，《沉默的羔羊》没有直接表现血腥场面，但随着案件的抽丝剥茧，观众一样能感受到惊悚和可怕。更重要的是，影片牵出的犯罪动机是童年创伤，由此从惊悚投射出深层的社会现实。龚金平说：“不要把惊悚片简单理解为吓唬观众，完善叙事逻辑、情感诉求、社会投影等惊悚外壳下的内核，应该成为国产惊悚片努力的方向。”

经典回顾

《后窗》1954

导演: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

主演:詹姆斯·斯图尔特 格蕾丝·凯利 温戴尔·柯瑞

摄影记者杰弗瑞生性热爱冒险，在周游各地拍摄的过程中，一次意外令他受伤，不得不安心在轮椅上度过一段时光。时值炎夏，各户门窗大开，百无聊赖之下，杰弗瑞只有透过窗口观察对面人家的生活来消遣。时间一长，一对夫妻的异常举动引发了他的注意，商人丈夫常与卧病在床的妻子吵架，在一日晚上商人连续外出三回，而随后便传来其妻失踪的消息。为此，杰弗瑞找来女友和警察老友，一起加入破案计划揭开谜底。影片通过一扇窗户，通向每个人最隐秘的生活细节，也由此反映出每个人内心深处的偷窥欲望，展现出了人性深层的恐怖和异常的思想。

《沉默的羔羊》1991

导演:乔纳森·戴米

主演:朱迪·福斯特 安东尼·霍普金斯 斯科特·格伦

《沉默的羔羊》改编自托马斯·哈里斯同名小说，以见习特工克拉丽斯奉命追踪绰号为野牛比尔的嫌犯为主线展开故事。一起连环杀人案中，嫌犯不仅杀害少女，还残忍将受害者剥皮，令人悚然。为探寻其犯罪心理寻找破案线索，克拉丽斯前去访问被收监的精神病学家汉尼拔博士，尽管汉尼拔同样心灵扭曲，却有着惊人的洞察力，他以克拉丽斯的个人经历为交换条件，提供一系列追查嫌犯比尔的线索。在向凶手逼近的同时，克拉丽斯的童年阴影也逐渐显露出来。全片没有花过多笔墨在残忍的杀人情境之上，而是通过几位主角各自的心灵创伤和对话来达到惊悚效果。

文汇报记者 黄启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