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到底有什么用?”“学人文学科,有前途吗?”
面对社会主流对大学价值的诘问,剑桥大学思想史教授、英国国家学术院院士斯蒂芬·科利尼勇为大学一辩,勇为人文教育一辩。
在本书中,他直面当今大学教育的困境,探究人文学科的本质;为我们悉心梳理英国大学的历史、人文学科的品格,并对目前“政府、公众与大学”的关系做了犀利的分析,并指出“在大学公司化”的过程中我们需要谨慎对待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它和当下的我们息息相关。大学是绝大多数人求取知识、完善人格的重要一站,因此,我们需要翻开这本小书,重思这个于我们至关重要的问题:从思想的、教育的、科学的、文化的角度感受大学的价值和重要性。
《大学 ,有什么用?——剑桥教授为大学教育一辩 》
[英]斯蒂芬·科利尼 著
张德旭 译
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内文选读:
人文学科的品格
尝试为人文学科“辩护”,就像尝试过一种生活,关键在于咬紧牙关,保持镇定。
根据最新版的《牛津英语词典》,“人文学科”有如下定义:“与人类文化有关的学科门类,包含历史学、文学、古代语言和现代语言、法律、哲学、艺术和音乐等学术科目。”如此定义,恰如其分地凸显了这一术语的学术地位,它所列举的学科也不会引起太多质疑,不过可能需要说明的是,艺术和音乐通常只有被当作学术研究对象(例如,艺术史或音乐学)而不是创意实践时,才属于人文学科。
在词典编纂学的角度之外,“人文学科”这个标签现在也囊括一系列其他学科,这些学科试图跨越时间和文化的障碍,理解作为意义承载者的人类之行动和创造,重点关注的是与个人或文化独特性有关的问题,而不太关注那些易受统计学或生物学所影响的问题。相比人文(研究人类世界)与科学(研究物理世界)之间的迂腐区分,一种更好的表述方式或许是:人口统计学或神经心理学这样的学科虽然是研究人类的,但只是偶然地把个人或群体当作意义的承载者,所以我们通常不会把它们归入人文学科。这样的定性方式,不允许在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之间做出硬性的区分:通常被归入后者的一些学科,不仅表现出鲜明的理论特征或量化特征,还显露出人文学科所特有的阐释维度或文化面向——政治学、人类学、考古学都属于此类社科学科,尽管它们有着各不相同的人文属性。
有时,同一主题可能同时属于(被假想的界限划分出来的)两个相邻学科:譬如,政治思想不仅由政治学家来研究,也由思想史学家来研究;过去的社会行为不仅对社会历史学家有用,对社会学家也同样有用。对于思维缜密的分类者来说,语言学是一个特殊学科,它既与语言史家乃至文学评论家的研究兴趣有一些共通之处,也与实验心理学和声学在方法论上存在共同点。
……
因此,在某些情况下,面对真实或假想的质疑,捍卫人文学科的最佳策略可能是说:“看,这就是我们所做的事情,太棒了,不是吗?”如果坐在桌旁的那位衣着庄重、自诩为现实主义者的行政人员回答说,他根本看不出哪里很棒,那么与其费力使用来自工具性话语世界中的术语来重新描述人文学科活动的价值,莫不如让正经的讨论退化为滑稽的拌嘴:“哦,是的,真的很棒 / 哦,确实不怎么样”。当然,现实中的讨论往往不会完全遵循这种模式,但是想象这种交流争吵背后的逻辑,可能是一种有用的启发方法,它可以使我们想起,社会对“具体成就”这样乏味的抽象概念的常见呼吁,背后隐藏的是怎样的现实。谈及细节,我们应该注意到“具体成就”一词的潜意识能力,它能唤起令人不安却极为贴切的画面:为了回应人文学科“正当化”的官方要求,一排排自卸卡车在相关部门的台阶上卸下一大堆优秀的学术书籍,这种幻想既令人愉悦,又生动有力。
作者:[英]斯蒂芬·科利尼
编辑:蒋楚婷
责任编辑:朱自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