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正在陆续复工复产,仍在闭馆中的美术馆也不例外,悄悄在幕后蓄力,只为能给大众带来丰富、充实的审美体验。最近由中华艺术宫馆长陈翔带来的“云端探秘,宫中寻宝——中华艺术宫海派精品导赏”,线上近距离“剧透”不少馆藏珍品及其背后的门道,抢先为艺术爱好者们解了馋。这些珍品将在今后的展览中陆续“晒”出,与观众见面。
中华艺术宫又名上海美术馆,成立于1956年,是新中国最早设立的美术馆之一。馆内总共拥有两万件藏品,其中近现代海派艺术代表作,中西结合、探索中国艺术如何接轨世界的艺术作品,新中国成立后新锐艺术家的代表作,国内外知名艺术家的捐赠等等,形成了鲜明的收藏特色。
中华艺术宫馆长陈翔
这场寻宝从吴昌硕的《菊石图》开始。吴昌硕的艺术非常有自己的特色,他不仅是海派艺术流派的领袖,更对中国近现代中国画的发展起到了重大影响,从理念到技法,许多著名艺术家,如齐白石、黄宾虹等都曾受到吴昌硕的影响。陈翔指出,吴昌硕的绘画之路颇为特别,“他真正从事绘画比较晚,在书法、篆刻领域取得了很高的成就,然后在此基础上从事绘画。因而他的艺术最主要的特点是,把金石意蕴放在绘画当中,创立了独树一帜的写意花卉技法,对于中国传统绘画有突破性进展。”描绘菊花傲立于山石之间的《菊石图》,正是能看到书法的笔法、篆刻的味道。其中的线条既在描绘物象形状,线条本身也具有很好的审美意义,将大篆的笔意用行书、草书写出来。
吴昌硕《菊石图》
与吴昌硕同为“海上四大家之一”的虚谷,是一位和尚。他的笔法比较冷峭,有很多枯笔。且看虚谷的《梅鹤图》,画的是梅花与仙鹤,却不追求形似,而是追求绘画本体的美。陈翔说:“画中的枯笔是相当高明的,看似干裂,其实温润,笔墨控制得刚刚好。并且,近看远看都不一样,某些局部放大了看就是现代意义上的抽象画。”
虚谷《梅鹤图》
在陈翔看来,任伯年是“海上四大家”中“最能画的”。早在幼时,任伯年的绘画天分就得到彰显,相传他受过一定的素描训练,具有极高的造型能力。他的绘画题材广泛,人物、肖像、山水、花卉、禽鸟无不擅长。任伯年的主要成就在于人物画和花鸟画方面,往往寥寥数笔,便能把人物整个神态表现出
来,着墨不多而意境深远。其线条简练沉着,有力潇洒。而他的花鸟画,总是把花与鸟连在一起,禽鸟显得很突出,花卉有时只作背景,整个画面充满了诗的意境。据陈翔介绍,任伯年的画在市场上颇受欢迎,向其求画者众多,常常要等许久才能如愿,这在某种程度上,也体现了海派艺术的风靡与影响力。
“海上四大家各有各的风格,各自独领风骚,把传统继承下来,进一步推进,和近现代文化审美思潮融合,对当时的绘画产生重大影响。他们观念上趋同,面貌各不相同,这样的特点一直延续到今天。”陈翔说。
任伯年《设色梅雀》
贯通古今,融合中西,近现代以来,中国也有一批画家在这条道路上不懈探索民族化的艺术表达。林风眠、关良等等,都是其中的代表。
《武剧人物》是关良的典型作品,笔法干湿浓淡变化丰富,墨色变化得当,能表现出物象的质感和情趣。人物的造型吸收了民间造型艺术的某些特征,仅仅通过身段、手势、腰腿等简练的几笔阔大笔触,就把人物动态刻画得栩栩如生。这幅画作人物形象立体丰满,相对于人物形象而言,关良对于背景的描绘相对淡薄,突出人物。陈翔认为,艺术的作品的魅力除了最后的呈现效果,更多的是表达初始的本心,而关良的高明之处正是在于,他对于“初心”的把握。关良少年时期就痴迷戏曲,学画之后对于戏曲的热爱愈加深厚,为了画出戏曲人物的神韵,甚至专门向戏曲名家学习,经过多年钻研,最终首创了戏曲人物画。其画形简意赅,元气淋漓,富东方情调,达到不可模仿的曼妙高浑的境界,令人百看不厌,久而弥新。
关良《武剧人物》
仕女是林风眠经常采用的创作题材,他曾说艺术之美“像人间一个最重情的淑女,当来人无论怀着何种悲哀的情绪时,她第一会使人得到他所愿得到的那种温情和安慰”。因此,他的仕女画多半正是这个“最重情的淑女”的呈现。《捧白莲红衣仕女》就可谓林风眠仕女题材作品的代表作,也是其融合中西艺术的典范之作。画中仕女沉静、淡雅、含蓄,色线合一的弧曲,将中国式的线描与西式的色彩光影技法和谐地融为一体,而由此创作出的意境又完全是中国式的。据陈翔透露,林风眠的人物很大程度上取法敦煌壁画和陶瓷艺术,这种独特的艺术源头与林风眠特殊的情感表达让画面中的仕女十分独特,经常呈现一种安静、沉吟、思考的气质。
林风眠《捧白莲红衣仕女》
中华艺术宫藏有的艺术珍宝当然远不止这些,每一件都值得细细品味,有待人们在恢复开馆之后走进馆内,慢慢发现它们的魅力。
作者:范昕
编辑:郭超豪
责任编辑:王雪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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