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萍舞剧“御用男主”、《舞蹈风暴》八强选手、胡沈员的“最佳拍档”……一年间,“大朱”朱凤伟“出圈”了!
1米86的壮硕身躯、八块腹肌和一身腱子肉,头顶扎着“小揪揪”,朱凤伟浑身透出一股子野性、蛮荒的气息。他喜欢光着脚跳舞,何炅曾说他是“最有大自然气息的舞者”;他痴迷于起舞的每一分钟,杨丽萍直白地描述他就是“一个热爱舞蹈的生命”。
名师钦点、综艺出圈,流量“光环”给了这个“大山的孩子”许多意外机遇,也赋予他大胆尝试的勇气与野心。11月12日至15日,大朱携自编自导自演的新作来到申城。于是,便有了堪称上海国际舞蹈中心落成至今最“空前”的《一场》。
塑料布与小镇青年,是《一场》盛宴,还是一盘“生肉”
是夜,原本镜框式的大舞台变身“黑匣子剧场”。舞台被半透明塑料布包围,入口处用胶带贴出歪歪扭扭的“一场”二字。拥有千余坐席的国舞剧场空空荡荡,观众被尽数请上了台。他们跨进塑料布“隔离”出的舞台空间,也就“浸入”了朱凤伟等舞者们描摹的“小镇”世界。
堪堪一个小时的表演内容并不复杂,小镇青年的青春躁动与爱恨情仇,“原生态”地呈现在舞台上。大朱的演绎迥异于《平潭映象》里的王子、《春之祭》中的祭司,《一场》也绝非预想中的视听盛宴,它更像是一盘“生肉”。真实的粗粝感、呛人的泥土味扑面而来,裹挟着近乎蛮荒的力量。
“这个作品的主要概念,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朱凤伟自述创作历程,某晚,贵阳突降暴雨,树被刮倒,又逢停电。电梯停了,排练后晚归的他只能爬楼梯回家——三十二层。“爬楼时,我戴上耳机随机播放了一首音乐,正好是王杰的《一场游戏一场梦》。第一反应是觉得这首歌跟排练时的概念类似,它像不可思议的梦,有时又像游戏一般真实。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我决定,它就是《一场》了。”
演出时,塑料布在舞台上飘来飘去,一碰就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塑料布很廉价,也很美。”《一场》的监制人巩中辉说,“我们都很喜欢五条人,塑料袋是他们的符号,看似廉价庸俗,其实很深刻。贵州师范大学门口有个地方叫煤矿村,有很多路边摊,满满油烟味,满满生活的气息。老百姓的真实生活,人的亲情爱情,这是我们创作的来源。”
舞台上的肆意洒脱、野性自由,与之相对的是创作者诗意的呢喃。“舞蹈作品可以宏大叙事,也可以描绘细小的情感。而我想做的,就是这样一部可以唤起‘破碎的心动’,并带来‘美好的悲伤’的作品,既不繁华,也不寡淡。”在大朱眼里,生活中很多无序的偶然都会成为永久的刻痕,俗世浅梦,来去一样,却不可替代。
“舞蹈剧场”与颜文字,“未完成”的《一场》依然在生长
有观众说,《一场》是发生在过去的故事,它反映了一个时代,但它所传递的感情可以贯穿每个时代。
也有人说,《一场》是当下年轻舞者的内心呐喊,如果“流量光环”变成禁锢思维的“紧箍咒”,那么,破碎他。
《一场》混合着现代舞、肢体剧,甚至还有大段念白,大朱称之为“舞蹈剧场”。“舞蹈剧场”的概念最初由现代舞大师皮娜·鲍什提出,理念一如她为人熟知的名言:“我在乎的是人为何而动,而不是如何动。”表演者更自由地采用多种形式,说话或不说话,跳舞或不跳舞,可以任意运用道具去表现艺术主题。
但它还有着愈加广阔的空间和自由度,毕竟《一场》仍属“生肉”——未经雕饰,也尚未完成。
在上海演出前,国舞剧场和朱凤伟共同发起了一项活动,请观众大开“脑洞”,解读主创编写的一段“火星文”。网友斋猫以此写下了文艺范儿“小作文”:“这是一场关于诗酒青春的故事,不过诗是野蛮生长的诗,粗粝且热血;酒是快意江湖的酒,星空下空旷地且歌且醉……”表演开始后,观众们惊讶地发现,其中某些文字竟化作主人公的独白,成为《一场》的一部分。
把作品最终形态的“决定权”交到观众手里,或许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阳谋”。
表演区与观众席贴近到不足半米,打破“第四面墙”的隔阂。大朱和舞者们邀请观众共舞,在短暂的接触中构建起新的角色关系。尾声处,新裤子乐队的《别再问我什么是迪斯科》响彻全场,观众们再次被请到舞台的中央,用酣畅淋漓的“野迪”话别。这里既有热情参与者,亦有冷眼旁观者,无论哪种形态的存在,最终都成为了奇特舞台空间里的一份子。
每一场《一场》都在变动,每一场《一场》仍在成长。
“如果这是一幅完美名画,观众便只能驻足欣赏;但我希望给舞台留下一条通道,邀请观众与演员们同赴奇妙旅行,并在意想不到处,寻觅到出口。”或许是儿时在田野间恣意的赤足疯跑,令朱凤伟萌生了如此天马行空的想法。
曾有一位前辈告诉他,舞台角色往往与真实的内心背道而驰,台上越光亮,心田或许越发荒芜。“到一定年纪,总算明白,美好的事物好像大部分都在青春时候发生。”那么,就将所有光环都破碎掉,让一切重回梦想的原点吧!
在舞台上,在《一场》中,喜欢北野武《坏孩子的天空》的大朱,以不断的成长与青春作别。
作者:宣晶
摄影:冯跃红
编辑:郭超豪
责任编辑:李婷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