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排练厅,被17位上海沪剧院青年团的90后演员挤得满满当当。在跳跃腾挪中,“上海的声音”有了更青春的诠释。(上海沪剧院供图)
本报记者 黄启哲
上海沪剧院很少有过这样的热闹。排练厅一侧门口小院不过10多米长,塞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下午排练一结束,部分演职员下班,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挪车位。半个多月以来,从早9点到晚8点,沪剧院唯一的排练厅迎来送往,区级沪剧团、民营沪剧团体、沪剧爱好者争分夺秒地“流水作业”,为的是沪剧人一年一度的节日———上海沪剧艺术节。
作为上海特有的地方剧种,发源于田间地头的沪剧,用故事与唱腔记录着社会变迁,与上海这座城市的发展同行。近两年间,上海沪剧院积极搭建平台,集结十余家国有、民营沪剧团体,回到紫竹调诞生的远郊地区,与基层群众面对面。
白天是孟丽君,晚上是阿庆嫂
记者走进排练厅采访是18日的下午,上海沪剧艺术节开幕式节目《上海的声音》 的排练被安排在最后一个。17个青年团演员在编导的指挥下,练了一遍又一遍,年轻人举手投足难掩青春的朝气。外面的阳光很烈,排练厅却成了沪剧人的乐园。
五点不到,下午场排练告一段落,演员暂时休息,但他们的前辈程臻还没走。三点就结束排练的她,坐在排练厅看90后师弟妹表演,口中念念有词。原来,程臻在加紧准备一个多小时后的晚场排练———沪剧节开幕后的第三天,常州凤凰谷大剧院的一场大戏《芦荡火种》还在等着她。白天演古装戏《孟丽君》,晚上演现代戏《芦荡火种》里的阿庆嫂。
在两个角色间来回切换,虽然忙碌,程臻却不觉得辛苦。全国戏曲市场回暖,上海公共文化配送系统逐步完善,再加上文艺院团“一团一策”改革带来的活力,一些戏曲院团的演出单一场接一场,演员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演出节奏。就拿今年3月来说,程臻和同事一个月里演出40多场,一天演日夜两场不在话下。若遇到设备陈旧的剧场,只有观众席有电扇,舞台上的演员被大白灯“炙烤”,一上台就被汗水浸透;来不及“烘干”衣服,接着晚上演出又是一身湿。
辛苦的何止演员。沪剧院乐队的西洋提琴手,艺术节多场演出都少不了他们。哪怕是到浦东农村的公益演出,音响设备、10人以上的乐队,一样不少。沪剧院演职员有一个共识:“不管是剧场演出,还是送戏下乡,都要保持一支国有院团的艺术水准。”
广发“英雄帖”,播撒沪剧的种子
对沪剧演员来说,另一番考验是接下来到敬老院、福利院、村民活动室的几十场基层演出。
还记得去年沪剧节,上海沪剧院院长、著名演员茅善玉和同事前往一家郊区敬老院慰问演出。场地有限,大家只能在露天的小院演出。即便如此,服饰造型、道具和音响设备,演出的阵仗不输剧场大戏。可没曾想,正赶上梅雨季节,演出还没开始,大雨落下。顾不上脸上的妆,大家第一时间用身体护住音响设备。敬老院工作人员搭起遮雨棚,演员们便趟着水,深一脚浅一脚地演起来。回忆起这些,茅善玉感慨万分:“与其说辛苦,不如说是欣慰。多走一个地方,就多撒下一粒沪剧的种子。”
今年夏天高温时节,在即将来临的上海沪剧艺术节活动安排中,室内剧场演出减少了,慰问演出、深扎基层、志愿者活动明显增加。到群众中去是沪剧人的本分,也是老一辈沪剧人精神的延续。上世纪80年代,一样是酷暑,丁是娥等沪剧老艺术家发起“沪剧回娘家”活动。浦东、南汇、青浦、崇明的田间地头、厂区车间,几代沪剧演员都被热情的观众团团围住。群众的热情让沪剧人振奋,火热的现实生活也为创作提供了不竭的素材。
院团体制改革与创作演出机制创新不是为了“独乐乐”。在茅善玉看来,对于沪剧这样一个上海特有的剧种而言,只有集结众多沪剧兄弟姐妹和普通观众,让大家一起“玩起来”,才有可能让沪剧走出上海,发出更强有力的声音。上海沪剧艺术节筹备之时,沪剧院在网上发出一则“英雄帖”,邀请江浙多地的沪剧爱好者加入艺术节闭幕演出。没想到,苏州、无锡、常州、南京的沪剧院团和沙龙报名者络绎不绝,表示要自掏路费食宿费前来参与。沪剧传播之广,让茅善玉都大感吃惊。她意识到,只有充分调动剧种各方力量,盘活社会资源,创新运行机制,才能让传统沪剧更好地服务于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