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征信所创办的《征信日报》

■本报记者 李婷

今天是章乃器118周年诞辰。在20世纪的中国历史上，章乃器算得上一个掷地有声的人物。人们听说他的名字，多因为震惊中外的“七君子事件”，其实他还是一位金融才俊，曾参与创立了中国第一家独立的信用调查机构——中国征信所。不过，他主动丢掉了这一“金饭碗”，为的是参与抗日救亡活动。正在上海市档案馆举办的《上海市银行公会档案文献展》，向人们披露了这段鲜为人知的往事。

绰号“宣言专家”

事情还得从上世纪20年代初说起，当时各大银行的放贷，因为一些工商企业不守信用，致使呆账坏账比比皆是。张嘉璈、李铭、陈光甫等资深银行家认识到，应该成立一家联合信用调查机构，为银行放贷把关，遂委章乃器等一批银行界“少壮派”负责筹备。档案研究专家邢建榕透露，章乃器并非金融专业科班出身，但凭借自身的勤奋努力，从练习生逐步升到实力雄厚的上海浙江实业银行的副经理。他对成立信用调查机构极为热心，也比较有研究。

1932年6月6日，中国第一家独立的信用调查机构——中国征信所正式成立，主要业务是信用调查，包括工商企业、个人的身家、事业、财产和信誉情况等，并将所得资料加以整理，制成报告或出版物，提供各工商企业或委托人参考。1935年5月，中国征信所改组为股份制公司，章乃器被推选为董事长。

与此同时，他还有一个身份——上海文化界救国会的核心人物。根据邓加荣、田羽所著的《章乃器传》一书记载，最初救国会的主要活动是征集签名、作演讲、发宣言。而救国会的文件、宣言，十之八九都由章乃器执笔，他才思敏捷、下笔很快，往往一边吃饭，一边与人讨论，有时饭没吃完，宣言稿子已经差不多写好了，因此被人称为“宣言专家”。成文后，章乃器直接把宣言带到印刷厂秘密印刷。中国征信所也有一家小型印刷厂，安排不过来的时候，他也会把救国会的宣传品带到那里悄悄印刷。自然而然，征信所成了救国会的一个重要据点。按照章乃器的说法，“培养了一批爱国青年，掩护了不少革命干部”。

从银行家到爱国战士

章乃器在《我和救国会》一文中回忆，蒋介石曾召救国会负责人谈话，意在拉拢。蒋介石对他特别客气，说：“我知道你在银行里工作得很好，肯研究问题，有事业心。”但章乃器他们并不吃这一套，回来后继续搞救亡运动。时任上海市长的吴铁城因为救国会在上海“闹得很凶”，被蒋介石责骂，于是也请章乃器等人吃饭谈话，同样不欢而散。吴铁城只好打电话给章乃器的顶头上司——浙江实业银行董事长兼总经理李铭，威胁其如果不辞掉章乃器，就对银行不利。

李铭认为章乃器是难得的金融干才；但为银行和个人安全起见，不妨先避避风头，出钱送他到英国去留学，薪水照发。然而，这番“好意”被章乃器拒绝了，他选择了离职。

“辞掉银行的职位，也等于辞去中国征信所的董事长职位，因为他代表银行界管理这一征信机构。”邢建榕说，从内心讲，章乃器是难以割舍的，中国征信所具有开创性的意义，又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何况当时的事业正蒸蒸日上，按章乃器自己的说法，中国征信所一度打垮3家日本人的信用调查机构和一家美国人的信用调查机构。

尽管如此，章乃器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辞职手续，甚至连家里都未来得及通知。对于这一行为，章乃器后来的解释是：“在那连生死都早已置之度外的高昂情绪下，丢了一个银行的‘金饭碗’和留英的镀金机会，能算什么呢？”

消息传出后，许多朋友连叹可惜，要知道这两个职位的薪水多么丰厚，“章乃器自丢‘金饭碗’”之说不胫而走。党史研究专家指出，近代中国或许少了一位杰出的银行家，却多了一位坚强的爱国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