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诗篇》是去年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最佳纪录片得主,该片创造了“众筹放映”这一全新模式。(片方供图)
一部不被院线接纳的小众纪录电影,将互联网时代热门的“众筹”概念引入放映环节,创造了“众筹放映”这一全新模式,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踏足全国110多个城市,放映了大约500场,观众超过5万人,并且目前还在持续进行中,引起了业内外的高度关注。
这部影片叫做《我的诗篇》,是去年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最佳纪录片得主。就在本月17日,该片在它的故乡上海举行了最新一轮的众筹放映。
众筹放映,有点像预售,只不过发起者来自民间,针对的是那些获得放映许可却难以登上商业院线的小众电影。发起人自告奋勇和影院商谈,确定时间、放映厅和票价,同时在网络上登高一呼,聚拢一定数量观众后,电影就可如期放映了。
据悉,因为效果出乎意料,《我的诗篇》 的制片方大象微纪录又主动联系了另外两部电影《千锤百炼》和《冬》的制片方,以同样的方式让影片和属于它们的观众找到彼此。
虽然尚处于摸索阶段,众筹放映已经成为业内外的热门话题。人们关心的是,这一电影产业界的新生事物,能否最终破解小众影片的市场之困?
如同撒豆成兵,每个人都能成发起人
尽管获得了金爵奖,但一座奖杯并没有为影片换来在商业院线的畅通无阻。“接触了几家发行公司,他们的反馈都不怎么积极。”在谈到尝试众筹放映的初衷时,该片导演之一吴飞跃这样告诉记者。而且院线放映需要片方投入大量的宣发经费,粗算下来也要两三百万元,不是《我的诗篇》这样的团队所能承担。
然而电影院始终是一部电影最好的归宿,哪个电影人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在大银幕上被看到呢?思前想后,片方决定尝试众筹放映。第一步是和与自己受众定位相近的公众号合作,比如一些读书会,通过他们发出信息,召集民间发起人。发起人选择合适的影院和观影时间,再与影院商定之后发出看片召集令,并将最终召集到的人数在观影日3天之前通知影院,影院根据人数确定放映厅。如同撒豆成兵,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发起人;《我的诗篇》 至今放映了约500场,意味着有约500人次发起影片众筹。
从去年11月低调试水众筹放映开始,到目前为止,发起人为《我的诗篇》选的都是周末或晚上的黄金时间,这让吴飞跃有些自豪。人数最多的一场放映吸引了600名观众,以至于片方担心场地太小坐不下。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吴飞跃正在无锡参加一场众筹放映,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来无锡,“之前放过一次,召集了100多人,之后因为很多人想看,又发起了这一场,来了200多人。”
和其他院线放映一样,众筹放映也需要制作带密钥的数字院线文件包,业界统称为DCP。《我的诗篇》的DCP由上海电影技术厂负责制作,因为模式太新鲜,技术人员一开始都有点懵圈儿:别的电影都是把需要的DCP一次做完后集中发往各影院,你们怎么每周都要做?
要想真正可持续,不亏本能赚钱是关键
在产业经济学教授、上海海关学院副院长干春晖看来,众筹放映通过信息平台,以较低成本来聚拢兴趣一致的观众,进行精准营销,真正实现了统计学上的长尾效应,可以为很多小众产品所效仿。这种方式之所以可行,在于充分利用了影院闲置的放映时间和空间,且降低了影院预先排片的风险。不过,众筹放映要想真正可持续,关键在于能否获得经济上的成功。通俗点说,就是不亏本,能赚钱。
要达到这样的目标,观众人数是关键。“大市场里的小公司和小产品能不能活下来,不取决于众筹,而是取决于市场本身的大小。”干春晖这样认为。从这个角度来说,目前众筹放映还不能在现有商业模式之外,成为小众影片的成熟放映模式。《我的诗篇》制片人蔡庆增说,到目前为止,众筹放映为《我的诗篇》带来了140多万元的票房,加上创作期得到的企业赞助等,已使影片本身实现了收支平衡;但就这个模式而言,并没有到盈利点。因此,片方制订了一个1000场的众筹放映目标,之后还是希望能够获得大规模公映的机会,从而为小众影片争取和培育更多观众,给市场一个成长的机会。
业内外人士仍然普遍看好众筹放映这一模式。上海电影家协会副主席、上海戏剧学院教授石川说:“比起下跪这种不可复制的营销策略,众筹放映一旦成熟,就可以不断复制,从而打破商业电影游戏规则的限制,走出一条小众电影自我生存的道路。”而干春晖则说,理论上,对于中国这样的人口大国来说,小众产品应该是有前途的,因为分母够大,再独特的风格都有商业成功的可能。而这种可能性,也将反过来为这些产品提供进一步发展的物质基础,最终实现百花齐放。
文汇报首席记者 邵岭